吐出了最後一個字,也在同時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李定國就這麼撒手而去,留下的是萬分沉痛的聶老二和始終站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雷霄。
「李大人,您放心吧!」聶老二隱忍住心中的痛楚,顫手合上了李定國的眼皮,「我和明軍就算掀了整座揚州城,也一定會找回公主的,您瞑目吧!」
頓了許久,自沉痛中回神後,聶老二轉過身,堅定而有力地對著雷言道:「霄兒,我要你記得,尋找蘭薰公主、保護蘭薰公主,將是我東嶽明軍的使命!即使往後你成了明軍的大當家,我也要你永永遠遠記在心坎上,明白嗎?」
雷霄雖年紀尚幼,卻回以堅定的眼神,清晰而沉穩地道:「聶二叔,請你放心,你的話,雷兒謹記於心。」
左為日、右為月,日月合照,光我大明!這句話,就這麼深深刻刻地烙在雷霄那幼小的心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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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欣蓮雖幾經跋涉,終於逃至了揚州城,但由於缺乏盤纏,她只好強忍萬分羞辱,抱著公主,以「孤兒寡母」的身份沿街乞討。然而,某日,卻在街上巧遇在揚州城裡作劇作福,又性好漁色的睿親王,更糟糕的是,睿親王競貪戀上欣蓮的美色。
睿親王以憐憫為由,硬是將欣蓮和她懷裡的女娃帶回睿親王府,並在他的權霸淫威之下,收了欣蓮,讓她成為睿親王的側福晉。
至於欣蓮那所謂的「孤兒」——蘭薰公主,因睿親王誤以為她真是欣蓮的女兒,看在這層情分上,勉強收她為義女。雖然睿親王對她並非視如己出,卻還是請皇上賜名加封號——明月格格。
想那堂堂大明的蘭薰公主,竟成了清狗名下的明月格格,欣蓮的心口不由得一陣痛楚,可為了保全公主的性命,此時此刻,她也只能忍辱負重了。
欣蓮看著已兩歲多的公主,那一張細緻美麗的臉蛋仍綻露著純真的神色,絲毫不知道自己曲折離奇的身世,只是眨著靈慧的雙眸對著她笑。但也唯有見著公主的笑容,欣蓮的心裡才能舒坦些、欣慰些,不再去煩憂一切惱人的國仇家恨。
雖然,睿親王對她有幾分寵愛,也從不對她的過去多加過問或在意,但她仍整日提心吊膽,擔心著夫君的遭遇,也深怕有朝一日睿親王發現了公主的真實身份,又唯恐短期之內未能反清復明,這一切該如河是好?她自己早已是視死如歸了,可是難道蘭薰公主就得永遠留在睿親王府,當她的明月格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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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躺在欣蓮的懷裡,以稚幼的聲音問著欣蓮,「咦!額娘,我的雙臂上為什麼都有個刀疤呀?」 明月不懂,這手臂上的疤痕究竟是什麼。
驀地,欣蓮斂住了微笑,提起明月那雙雪白而纖細的手臂,神色認真地看著她稚嫩的臉蛋,道:「明月,你聽著,有朝一日,一定會有人來找你,他認得你的這道疤痕,也明白它的意義,而且,他會叫你『蘭薰公主』!而這個人就是你這一生必須等待的人,他將會改變你的一生,但,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相信他所告訴你的一切。」
欣蓮明白,李定國一定會留著一口氣上龍巖山,並托付東嶽明軍來尋找公主。
有朝一日,一定會有人來證實公主的真實身份,而無論那人是誰,一定都是忠心護主的明室舊臣,欣蓮這麼肯定地告訴自己。
有人認得這個疤痕,也明白它的意義,而且……
他會叫她蘭薰公主,而,這個人竟然是她這一生必須等待的人,甚至會改變她的一生!「額娘」的話,就這麼深深地撼動進了明月幼小的心靈。
她必須等待的人,究竟會是誰?
明月好奇地希望這個人能早日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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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後 康熙年間
「大爺,慢走呀,下次再來呵!」
「這位大爺,進來坐坐嘛!」
「如花、似玉,接客啦!」
「來啦!來啦!」
醉紅樓裡,紙醉金迷、夜夜笙歌。而那些對客人們「送往迎來」的姑娘們,更是極盡諂言獻媚之能事,將客人們服侍得舒暢快活。也因此,醉紅樓裡的賓客總是絡繹不絕,上至高官王侯、下至平民百姓,只要花得起銀兩的,來到這兒就是大爺。
就在此起彼落的吆喝聲中,一名守門的護院來到老鴇身旁,並在她耳旁肅穆地抑聲道:「東嶽明軍的雷大當家來了。」
東嶽明軍的雷大當家來了!老鴇聞言,立即斂起那張陪笑的笑臉,認真地點了點頭後,便趕緊走至一旁屏風半掩的小隔間裡,對著那些正坐在飯桌前的大爺們哈腰陪笑。而一旁正彈著古箏的紅衣女子,也在看見老鴇走進來的同時,收了手。
「各位大爺,打擾了,我有些私話得和如煙說說。」
老鴇嬉笑著說,「我這會兒先叫寶釵來為各位大爺賠不是呵!」
說著,她就要伸手牽走如煙,但眼前的大爺已板起一張臉孔,怒道:「我說嬤嬤呀!你有什麼事情得急著和如煙說呀,難道你沒瞧見大爺我正在享樂嗎?你現在匆匆的把如煙帶走,豈不是太不給我沈天霸面子了?」
「喲!沈大爺,您這名號一打,恐怕連天王老子也要給您幾分面子呀!您這麼說,我這小小的醉紅樓嬤嬤,怎麼擔待得起呢?」她苦笑著說。
「你知道就好!」沈天霸得意洋洋地昂首抱胸的說。
「不過,大爺,我和如煙的的確確有重要的事得先失陪一下,我們馬上就回來伺候沈大爺,您就通融通融,我馬上請寶釵來服侍各位。」
如煙接收到老鴇的眼神示意,連忙順勢說:「各位大爺,如煙先失陪了。」
聞言,沈天霸不悅地一把握住了如煙的手腕,「失陪?我沈天霸今天就是不讓你走!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奈我何?除非……你先讓老子親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