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他身子一轉,就往萬丈懸崖下跳去……
為了解藥、為了明月,雷霄不多想地便也隨之跳下……
他的腳尖輕點石壁,及時追上迅速墜落的庫泰,並伸手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就在雙雙迅速墜落的同時,雷霄揚起手裡的屠魔劍便刺向山壁,鏗然聲中,劍石磨擦而迸出一陣陣的火光,他一使力,劍身就在火花四散之中,硬是嵌入了山壁岩石間,及時穩住兩人就要被崖底黑暗的空氣捲入的墜勢……
「解藥!」他冷吼,緊緊勒住他的脖子壓向石壁上,憤怒的氣息在迴盪的山風中冷凝成一團團的白氣。
庫泰冷冷抽動嘴角,逞強地道:「哈哈哈!方才跳下山崖時,我早已把解藥丟入崖底了。你這輩子也別想得到解藥,準備等死吧,以後的人都會知道,你雷霄是在和我庫泰一戰後死的,如此我死也無憾了。」
「你!」雷霄狂怒不已,他桀驁的眸子結起了一層冰霜,懾人至極,他冷然怒吼:「可惡!我要你死。」
他手一使力,在捏碎了庫泰的脖子後才放開了手,讓庫泰的身子被迴旋崖底的山風捲人萬丈的深淵裡……
第十章
雷霄血洗睿王府一事,震驚了整個揚州城,也震驚了朝廷。縱然到處貼滿了緝拿雷霄的告示,不過,在這之前,雷霄已帶著明月和一干明軍弟兄向龍巖山而去了。
他的行蹤向來如一陣風般來去無影,只是這回,他找到了公主,也起程前往暫時停泊的山谷。
回程的途中,齊飛並沒有和他們一起踏上,只因他想要多留在如煙身邊一段時間,說是為了盡盟友的義務,安慰她悲傷的心情,可事實上,誰都知道他的動機,只因他對她的傾慕之心,就像如煙對雷霄那樣,只是大家都沒有去點破。
雷霄將明月摟在胸前駕著馬,一路馳騁並未稍歇,即使長時間的握韁讓他的掌心早已磨出了斑斑血痕,但他仍咬牙忍痛地握緊馬韁,一心只求能早日回到龍巖山,讓明月和所有等待她、愛護她的大明遺臣和明軍團聚,並讓她得以與大明王族血脈認祖歸宗……然後,和她一起去南方尋找解藥。
「你忍耐著!等回到龍巖山和大伙團聚後,我就帶你去南方求取晶珠血果。」他以下顎摩掌她的發間,雙眸認真地直視前方,雙手緊握著馬韁。一想起他將毒移轉給了明月,他就恨不得馬上去南方取來解藥!
明月點點頭,撲在他胸膛上的臉,隱藏的是虛弱而無助的神色,一雙眉糾結在她蒼白的臉龐上。她不想讓他擔心,所以,自始至終一直側著臉,捂著胸口,不讓他發現強烈的毒性早在她體內蔓延的事實。
誰也料想不到,百日斷情散的毒性是如此的劇烈!
即使移轉了,仍是漸漸擴張之中啊!
她強顏歡笑,順從地點頭,「我會的。對了,我可不可以聽聽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是啊!我好想聽。以前,我一直在王府裡過著旗人的生活,雖然生為大明的子弟,卻不曾參與那段轟轟烈烈的成長歲月,那一定好精采,是不是?而且,我也好想知道那段你尋找『蘭薰公主』的日子,當時,你身邊的人都和你有共同的復國目標,而我卻不在你的生命中,我覺得好惋惜。所以,我好想知道,當初你究竟把『蘭薰公主』想像成什麼樣子?美嗎?」她氣息微弱,卻強打起精神說。
事實上,他從來沒想過「蘭薰公主」到底是什麼樣子,也不想知道「蘭薰公主」長什麼樣子,他只知道,公主只能放在他的心底,什麼都不能想、什麼也不可以侵犯,一心一意只有尋找公主、保護公主,其餘的事,他也就不在乎了。雷霄仰天長歎,遙想著當時的心境。
「除了反清復國和尋找公主的使命,我的生命裡沒有夾雜別的想法。」他確切而肯定地說。然而在感應到她失落的歎息時,他連忙認真而又懇切地道:「不過,縱然你曾在那段『遺失』的十多年裡不在我的身邊,可是,卻深深埋藏在我的心底,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他向來冰冷強硬,絕少開口說些甜言蜜語,不過,他最後所說的,的的確確是他的肺腑之言。她明白他這一點,所以,她的心也因而震動了。
心口隱隱傳來一陣撕扯般的劇痛,她咬著唇,捂著胸,再也忍不住痛的低呼:「呀!我的心口……好…… 好疼!」
他緊張地摟緊她,情不自禁地低喊:「明月……」
她撲進他懷裡,仰著臉,含著因痛楚而流下的淚水,凝視著他一張好看的俊臉。彷彿要刻入心版一樣,仔仔細細地看著他那仍是桀驚卻不再冰冷的雙眸、緊抿剛毅卻不再無情的薄唇。
「雷霄,如果我不是明月格格,也不是蘭薰公主,你會……愛我嗎?」 她深切地看著眼前完美如昔的男人,殷切地期盼自他唇裡傳出溫柔的答案。
傻瓜!他當然愛她!無論她是誰,他都會情不自禁地愛上她。說不定,她若不是明月格格,也不是蘭薰公主,他會更快就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而不是壓抑!然而,雷霄只是沉痛地看了她一眼,便緊緊摟住了她,什麼也沒有說。
縱然他對她不再冰冷如昔,但他的冷漠天性依然存在,強硬得有如化不開的冰山,從不會多說其他的話語,甚至連安撫她的甜言蜜語也吝於說出口,唉!
可她就是愛上了這個男人——似冰冷熱、如鋼不屈的男人。
她好不容易去除了他的冰冷心防,也讓他不再視她為高高在上的公主,現在,更讓她得以在他溫暖的懷抱裡……這一切的一切,就算拿她的命換來,她也不在所不惜。
隱忍心裡陣陣劇烈的傷痛,她閉上了眼,享受這幸福的片刻……漸漸地,方纔的疲累又襲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