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是說醫藥費是那個姓褚的付的嗎?」既然是別人付的,那畫可以在醫院裡住久一點呀。
「醫院又不是飯店,我幹麼住久一點?再說那些錢不是我的,我還要還給姓褚的。」
那人還真狠心,居然就這樣把口鼻冒血的她往醫院裡一丟,然後自顧自的走掉了!她是沒死成,要是真死了,做鬼頭一個抓他!
「眉眉,妳的病真的不要緊嗎?我看那醫生似乎很著急妳。」
「當然不要緊,他著急的不是我,而是他找不出我的病因,面子掛不住罷了。」她存心瞞著阿貓,不說她的病其實早打娘胎出來就存在著的了,藥石罔效。
她又想褚天禮說的話,心情愈見低落。
「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需不需要我幫妳找工作?」阿貓擔心的問。
「不用了,等我想工作時自己會去找的。」她側著臉,一雙水靈靈的眼眸深深的看著阿貓。「阿貓,謝謝你,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驀地,她眼眶一紅。
他伸手摟住她的肩,給她無言的安慰。
兩人默默走著。
由於愛的是男人,所以阿貓對古眉眉的感情就像對自己的妹妹一般,加上他自小離開家庭獨自一人在外工作,世面見了不少後,更覺交知心朋友不易。
而古眉眉的形象雖然冷淡又冶艷了些,但她內在的個性卻是與他同樣敏感又易受傷害,這就像嗅到同類般,有股無形的力量自然而然便將他們倆緊拉靠在一起。
而古眉眉自小就是一個人,嘗盡人情冷暖,兼又容貌不俗,常惹來男人的覬覦,所以一方面她頗善於利用自己的本錢,將自己裝扮的清涼可人,一方面卻又對那些男人不假辭色,讓他們看得到摸不著,在心癢難耐下,她要什麼他們自然就乖乖奉上了。
這是男人的劣根性,她有一陣子的確是這麼養活自己的。
在這個世界上,單純只會害了自己。
遠遠的,刻意眺望的她就聽到敲打的聲音,並看到那寬大的臂膀與那顆大頭,他還是低頭專注在自己的作品上,一如往常。
一瞥見他的身影,她便加快腳步。
阿貓困惑的緊跟在她身後。
「妳別走那麼快,小心又昏倒。」他擔心的勸她慢一點。
古眉眉停下腳步,將他手中的袋子接過來。
「快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先回去吧,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她不想讓阿貓見到褚天義。
雖然阿貓喜歡斯文俊秀型的男生,但對高頭大馬又有粗獷性格的男人更是毫無抗拒能力。
若不是太瞭解褚天義有多冷血無情,就算阿貓展開他的死纏爛打功她也沒意見。
她不想害了阿貓。
「有什麼關係?我要親自送妳進家門才安心,否則妳又昏倒了怎麼辦?還說什麼報答,妳當我是什麼人?別說了,走走走。」他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拖她往前走。
他怎麼可能這樣就走,若是這短短一段路眉眉又發生什麼事,那他這輩子就甭活了。
「我真的沒事了,你操心得太過份了。」眼看愈來愈接近那男人,古眉眉愈來愈著急。
紙終究包不住火,尤其是那有腳有手又有兩隻眼睛的阿貓。
光看他突然發亮的眼神,就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了。
果不其然,阿貓猛地停下腳步貼近她,目光一直膠著在幾步外的褚天義身上。
「眉眉!妳看那人,哇……唔,他真強壯,而且還是個木匠耶!」他目光癡迷的說。
一瞧他那模樣與神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看見了什麼人間極品或寶藏之類的。
古眉眉無奈的歎口氣。
「阿貓,他不是個好人,你別接近他。」她掙脫他的手,逕自住前走,目不斜視。
「那妳是認識他嘍?幫我介紹一下。」阿貓興奮的完全沒將她的話聽進去。
她停下腳步,忍耐的對他說:「我都說了他不是好人,要你少惹他,你聽不懂嗎?難道你忘記上回小白兔是怎麼對你的嗎?」
提起小白兔,阿貓清秀的臉上出現傷感的神色。
「不是每個人都跟他一樣的。」他委屈的辯駁。
「你說的對,不是每個人都跟那小白兔一樣。」
阿貓聞言兩眼希望大盛,但古眉眉還沒說完。
「那個人比小白兔還要壞,你死了這條心吧,你要敢去惹他,小心他拿電鋸殺你。」她毫不留情的打碎他的希望。
他們已經彎過小籬笆,站在公寓大門前了,古眉眉完全沒降低音量。
只隔了個小籬笆的褚天義像完全沒聽見他們,也沒發現他們般,專注在他的木頭上,連頭都沒抬一下。
「妳小聲點啦,給人家聽見了是很失禮的!」阿貓連忙舉起食指放在嘴邊。
原來她講那麼多他完全沒聽進去!
古眉眉氣極!算了,他愛去碰釘子,愛去找死就隨他好了,她不管了!忿忿的提著袋子,她轉身往樓上走。
阿貓正打算繞過圍籬,找褚天義搭訕。
走沒兩步,他又被古眉眉喊住。
「你不是要親自看我進家門嗎?」
阿貓揮揮手。「都已經到這裡了,妳就自己上去吧,我明天再來看妳。」
她咬牙切齒,還說什麼好朋友,居然是見色忘友至此!
古屆眉氣沖沖的自行上樓後,阿貓立刻不請自入的進到小庭院裡,厚著臉皮蹲在一旁,目露癡迷的看著褚天義雕刻。
褚天義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眉都沒挑一下,直到阿貓腳都酸了,天義仍完全當他是空氣,他不敢出聲打擾他工作,於是就自討沒趣的走了。
還好他走了,若再慢個幾分鐘,他可能就不是用自己的雙腳走出去,而是被人用甩的丟出去。
阿貓依依不捨的走遠後,褚天義將雕刻一半的木頭轉了個角度,再度動手。
他並不是完全沒知覺。
古眉眉跟那個男人走近時,他就知道了,尤其她跟人訴說他的「可怕」時,他更是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罵起人來元氣十足,那他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