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睦瞄了眼上頭密密麻麻的注意條文及應該添購的保全器材,嘴角一沉,臉色也益發鐵青。
「阮小姐,妳不如把我關在牢裡,我相信那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忍不住彎唇嘲弄她的天真想法。
「那可不見得。」阮綿綿不以為然的搖頭,「這年頭想要殺死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關進牢裡剛好造就出一個絕佳機會,到時想逃也逃不掉。再者,現在變態那麼多,白先生不怕在牢裡被其他犯人怎麼樣嗎?」
他差點翻白眼,「阮小姐是不是連續劇看太多了?」
「你怎麼知道連續劇都這麼演?」她吃驚瞪眼,「難道白先生也有在看連續劇嗎?正好,我們有話題可聊了。」
見她笑得燦爛開懷,白睦可笑不出來,緩緩站直身子。
「阮小姐,我想妳不適合勝任保鑣的工作,還是請回吧!」他決定無視於她的存在,看她會不會知難而退。
這是他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是最後的慈悲。
但若是她仍堅持要保護他的安危,那可就別怪他想用盡一切法子將她的純淨氣質毀滅掉……
「王助理,我們可以出發到竹科了。」他從辦公桌後走出,順手抄起披在椅後的西裝外套,俐落套上。
「是。」不敢惹惱上司,王律柏忙慇勤的打開辦公室大門。
見白睦不將她放在眼裡,自顧自的走出去,阮綿綿也邁開步子跟上,在他身後叫嚷:
「白先生,我是你的保鑣,請把我當成隱形人看待,絕對不會妨礙你辦事,總之你的安危由我負責到底──」
*** *** ***
噹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敞開。
行程滿檔的白睦根本沒空理會緊緊黏在身後的阮綿綿,旋即跨出步伐,踏上一樓大廳的光亮大理石地板。
王律柏則趕緊奔至大廳外頭的黑頭轎車旁,恭敬的為白睦打開車門,而一直在旁等候的司機,則機靈的迅速坐進駕駛座準備。
「哇──」見到這種狀況,阮綿綿訝異的猛眨眼,小聲驚呼:「原來這就是有權有勢人士的派頭,真令人大開眼界。」
白睦沒瞧阮綿綿一眼,就跨步上車。
阮綿綿看了正快步繞至另一邊車身的王律柏一眼,不恥下問:「白先生,請問我要坐前座還是後座?」
白睦連瞄都沒瞄她一眼,雙眼直視前方。
「白先生,請問你為什麼都不理我?」不讓他給逼出火氣,她依舊保持笑容低問。
「妳不是隱形人嗎?」言下之意就是她該隱形個徹底。
阮綿綿倒吸口氣,再次深深體驗到他的性格有多麼惡質。
「好,那就隨我這個隱形人的便!」他扭曲的人格果然需要好好被糾正一番!
「總裁,你忘記簽這份緊急文件!」
大廳內傳來一個急促喚聲,阮綿綿轉身一看,只見一個女子拿著文件急急奔來,不料大理石地板過於光滑,腳底一滑,整個人跌了個大跤。
阮綿綿毫不遲疑的上前將跌跤女子從地面上扶起,小心翼翼探問:「小姐,妳沒事吧?」
「我……」女子猛皺眉,「我的屁股……好像裂成兩半了。」
白睦看也不看女子一眼,完全不理會她,直接吩咐一聲:「開車!」
王律柏遲疑的開口:「白先生,那是急件……」
「急件重要還是信用重要?」白睦臉色未變,語調清冷,「再怎麼急的要件都可以暫緩,光是巡視一次廠房要動員、耗費多少人力及時間,這不用我提醒吧!」
王律柏點頭,「白先生說的極是。」
「開車!」毫無情面可言,白睦低喝一聲。
司機立刻踩下油門,將轎車往前駛去。
聽見引擎聲,阮綿綿也隨即轉頭察看,只見黑色轎車正揚長而去。
「白先生,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氣急敗壞的顧不得女子,拔腿追出。
突地,砰的一聲巨響,迎接阮綿綿的是一幕驚心動魄的烈焰火光──車子爆炸了!
第八章
「對不起!」
充滿愧疚的道歉聲從阮綿綿口中逸出,而讓她拚命低頭道歉的對象則一派悠閒靠躺在白色病床上,悶不吭聲翻看著厚重報表文件的白睦。
除了額頭及手臂上都因受傷而獲得妥善包紮之外,身體其餘各處倒也無恙。
不過受到爆炸威力的衝擊,導致後腦狠狠撞上車窗玻璃,不但縫了幾針,亦被醫生勒令住院幾天,觀察是否有腦震盪的現象。
見他不為所動,阮綿綿愧疚得絞扭十指,倍感困窘地咬著下唇。
「白先生,都怪我辦事不力,上班第一天就讓你受傷……真的、真的很抱歉!」
真是糗大了!
虧她擁有一身受過專業訓練的好本領,卻因為沒有臨場經驗,而眼睜睜看著一場不該發生的爆炸發生。
白睦將阮綿綿視為透明人,瞧也不瞧她一眼,也不搭腔,只是認真端詳手上的報表。
「白先生不想理我,也是情有可原。」現在她總算知道保鑣這工作需要投注多大心力,也明白邦哥反對的理由,「白先生……」
「妳可以閉嘴了嗎?」
終於,白睦無法忍受的開口制止她不間斷的自責及歉語。
阮綿綿反露出欣喜神情,「白先生,你終於肯理我了嗎?太好了──」
打從三天前發生那場意外爆炸後,白睦就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別談出聲搭理過她。
白睦直接賞她一記白眼,「閉嘴!妳在我耳邊吵了三天還不夠嗎?」
整整三天,白天黑夜、從早到晚,她就杵在他身前不斷致歉,甚至不眠不休照料著他,雖然他並不領情,卻也不得不暗暗佩服她的執拗性格。
「那是因為三天來你理都不理我。」錯的人是她,但他的姿態也擺得很高,「何況,身為你的保鑣,在爆炸發生後,更要嚴加戒備的保護你,以防有心人士對你不利。」
他根本一點也不期待她,「一點專業素養也沒有的保鑣,我寧願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