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吐就吐,商可心的生理反應就跟她的個性一模一樣,毫不遲疑的直接!
緊接著,就見一堆帶著肉骨茶味道跟酸味的麵條,朝著前面幾個大漢噴灑過去。
「哇,哇!」
「好噁心啊!」
頓時,驚叫聲四起,前面幾個男人才想往後退,卻閃避不及,不要說被灑了一身了,甚至還因為退勢太猛,絆到後面的人,一群人以溥蒼介跟商可心為中心點,像骨牌似地向四周倒開。
「惡……」商可心還在不舒服,肚子裡那將近三個男人食量的麵條,還有廉價的啤酒弄得她好難過。「我……還要……吐……」
抱著她的溥蒼介不是沒被波及,但起碼沒被正面噴到臉,他忍住一股莫名的衝動,不悅地道:「要吐就吐吧!誰叫你吃這麼多面還喝酒!」
說完話,他抱著她轉身,後方那些人紛紛閃避。雖然美女可愛,但是……吐了週遭眾人滿身可就不可愛了,更別提她現在身上還帶著不少麵條跟酸臭的啤酒。
這算是化險為夷嗎?
溥蒼介抬起眼,看到酒吧入口處默默站立著的木村泛臣。投給他一個「沒事了」的眼神後,溥蒼介抱著商可心,大步地走出那間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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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颼颼的風裡,抱著醉暈過去,滿身麵條及酒臭味的她,他似乎沒有其它的選擇,只能帶她回家。
他住的地方,就在麵店上方的四樓,二樓是房東的倉庫,三樓住了一個年過五旬的老婦人,五樓則是房東的家。
這是一棟已有年歲,卻還算溫馨舒適的舊公寓,在這兒,他已經窩了快要一年了。
他抱著她,輕聲地走上樓。她並不矮,但體重卻輕了些,身子軟綿綿的,不要提味道的話,倒是真的讓人感覺很舒服。
走進屋裡,他把發出輕微鼾聲的她,放在老舊的籐編沙發椅上。
「你要讓她在這裡過夜?」木村泛臣的聲音從他沒關好的門外傳來。
溥蒼介沒回頭,「你有更好的主意?」
木村泛臣看著溥蒼介小心翼翼地擺放好她的身體,像是生怕弄痛了她的模樣,不禁回道:「沒有,只是……」
「嗯?」
「你該不會以為她跟你求婚,是認真的吧?」
溥蒼介的身子輕輕一震,半晌,才道:「我又不像她腦筋壞掉,我正常得很!」
他深邃的目光輕落在她的粉頰上。她真的很可愛!睡著像天使,清醒的時候像個高貴又傲氣十足的公主,肚子餓了像只小狗,喝醉了像只母獅子!
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有這麼多面,而每一面又都這麼的可愛,就連粗暴的模樣都叫人心動……
愕然地,他發現自己心底的那絲蠢動,又再度出現。
他搖搖頭。不!不可能!就算他真的對她有些許心動,她也不可能看上他這樣一個醜男的,就像木村泛臣說的。
雖然其實他並不是真的這麼醜,相反的,如果他展現真面目……
他陡然一驚,這是第一次,他竟然有點想暴露自己其實面貌的衝動,這是為什麼?難道他……
算了,他這番出走,為的就是要追尋自我真正的意義,為了要得到這個目標,他就必須是個醜男人!
他在變醜的這一年間,嘗盡了這輩子作夢都沒想到的人情冷暖,有冷漠,卻也有發自真心、來自鄰里之間的關懷,他知道,跟過去那個一言一行都備受各方矚目、日本文化第一把交椅的正統繼承人比起來,他更愛這種心境踏實的生活。
第四章
啾啾的麻雀啼聲……好吵!
金色陽光的入侵……好亮!
是誰……是誰把她房間的落地窗簾拉開的?
翻了個身,緊閉的眼睫只是顫動了下,突然,一股詭異的臭味沁入鼻間。
好臭!什麼味道啊?可在那股臭味中……似乎……還有股肉香!嗯……好香……好香……好香啊!
緩緩地睜開眼,她瞇著眼睛,望著四周簡潔粗陋的傢俱、鐵窗,跟窗外的陽光,「這是哪……啊!好痛……痛痛痛……」
她扶著頭,覺得腦袋就好像被火車輾過似的。
「喔……我……怎麼了?」
她略微抬起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麵條被清乾淨了,但上頭依然殘留著酸味,慢慢地,隱約的模糊記憶回到腦子裡。
她昨晚去酒吧,喝了一杯龍舌蘭,又灌了一堆別人請客的啤酒……
難怪會吐成這樣。
好臭又好噁心喔!她需要洗手間……想著,她左顧右盼。
突然,一道輕柔低啞,卻愉悅不已的嗓音,哼著爵士小調傳來。
啊!有人在?太好了!她需要乾淨的衣服把這身的噁心衣物換下。
她努力地撐起身子,腳步有點不穩地往那面鑲著可愛瓷磚,傳出好聽歌聲的牆走去。
她繞過牆壁,接著,就聞到一股濃得不能再濃的肉香……
好帥又好優雅的男人啊!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那站在料理台前烹煮著東西的男性背影,穿著黑色背心,坦露出堅實有力的胳膊,寬肩、窄腰,有點年歲的牛仔褲包裡著性感結實的臀部,外頭還綁著繫緊圍裙用的蝴蝶結,看起來是這麼的性感、叫人心醉神迷……
有一瞬間,她感到心怦怦的跳,而這是她活了二十三年來,第一次有將近十秒鐘是處於忘記食物的狀態。
接著,她敏銳的感官開始運作了起來,空氣中飄揚著食物香味……爐子上烹煮食物的咕嚕咕嚕聲響……再加上他那動人低啞的歌聲……
天啊!老天真是對她太好了!這……這簡直比她夢想中的情境還要美呢!
她一臉感動,雙眸燦亮如星,忍不住,常常在家裡用來搶食的稱謂,就這麼出了口——
「親愛的!」
優美如大提琴的歌聲戛然而止,那俊美的背影輕輕一僵,緩緩地回頭。
當那張醜得不能再醜的臉一轉過來時,她愣住了。
「早安!」
他的聲音裡有絲不自在,她那副震驚的模樣叫他突然感到有絲害怕,害怕她可能會立刻就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