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這指責一起,眾人也開始紛紛開口撻伐——
「嘿啊!嘿啊!幹嘛這樣直截了當地拒絕啊?」
溥蒼介隱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不直截了當地拒絕,難不成還直截了當地答應啊?
「對啊!人家小姐肯開口,是你莫大的榮幸耶!」
這榮幸他不要也罷!誰要誰拿去吧!
「也不想想自己……唉!就算不答應,起碼先交往……反正,這樣拒絕人家就是不好啦!」
說這話的男客還算有良心,想說他長得醜,沒資格跟人家漂亮小姐交往,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溥蒼介心底轉著各種念頭,一雙深黑的眸子,卻緊緊地鎖著那低頭哭泣的女孩不放。
她……真是爺爺派來的嗎?如果是,爺爺未免太厲害了,可以找來這等角色!
她說她好傷心好傷心,他的心,因此而微微抽動。就算是看慣了女人的眼淚,他依然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沒得吃……不!是沒得嫁就會哭成那樣?唉!他會理她才是頭殼壞掉!
打定了主意不理她,他手邊做事的速度加快了,可做不到兩秒,他停下動作,耳邊依然是她的啜泣聲……
這沒什ど不對勁,不對勁的是安慰她、指責他的聲音消失了。
他忍不住抬頭,就看到週遭食客們對他怨恨指責的目光,還有對那小姐同情的目光,瞬間,心底一股氣又起。
敢情這真是他的錯?心一橫,他收回她眼前那碗吃了一半的面。
「啊?啊……」」直用眼角餘光注意週遭情形的商可心很快地發現不對。她的面……面啊!
「啊什ど?只顧著哭,面都冷掉了。」他冷冷地道。
「可是……可是……」
眼看吃的沒了,她連要繼續裝哭都忘記了。一臉悲慘的模樣,這會兒可是發自心底的。
「你可以走了,小店要打烊了!各位,麻煩買單。」又一次,他不顧眾人怨恨的眼光,開始催促。
商可心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他……他真的叫她滾?連剩下的那半碗麵湯都不留給她吃?
嗚嗚……這男人真是太過分啦!
猛一起身,她氣得轉身就跑,一下子就跑出了小店,衝出巷子,不見人影。
「嗯……」眾人錯愕地看著她的身影,一個人的聲音訕訕地冒了出來——
「她是……是來吃白食的嗎?」
「笨!」
頓時,說話的人被打了好幾個響頭。
「唉唷!」
「咦?這姑娘留下一個大包包耶!」老伯注意到了,把大包包從地上拎起,放到桌面上。
溥蒼介看了,一怔。
是不便宜的名牌大包包呢!
當他看到裡面滿滿是各家餐館的菜單跟宣傳品時,不禁困惑起來了。這女人……到底……是怎ど一回事啊?為什麼要跟他求婚?又跑了這麼多家的餐館呢?
「我拿這包包去還她。」突然,一個男人自告奮勇地上前。
「不必!」想都沒想,溥蒼介冷冷地開了口。他拿過包包,放進櫃檯旁一個乾淨的小櫃子裡,「她下次來我再還她。」
「啊?」大家都有點訝異的看著他。
剛才急著趕人的不是他嗎?
「看!果然是吃白食的,老闆你怕收不到錢,對吧?」先前那被眾人圍打的人又開口了。
「唉唷!」
不消說,又是好幾個響頭。
「沒事啦!沒事!快!買單,大家買單了,老闆要收店了。」其中一個滿嘴黑髯的粗壯大漢嗓音頗大地道。
溥蒼介默默地看了那粗壯大漢——木村泛臣一眼,他的保鑣,唉!
他再怎ど想,終究不可能脫離過去那龐大的責任與壓力,終有一天,他還是得回去,而這一年來,他真的有找到自己嗎?
不!他只是感覺平淡舒服而已。以往的他,去哪兒都被人盯著瞧,活在別人眼光下的日子不好過,而現在,起碼他……
心神陡地一動,突然想起了那雙晶亮的美眸。
他倒是不介意活在她那雙靈氣流轉、充滿活力的眼神下……
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他連忙喝斥自己,開始收心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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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心,終究是不受控制的。
所以,當夜幕低垂,冷颼颼的風吹起,路上行人逐漸開始減少的時候,一個蹲在廚房後面整理廚餘、各種垃圾分類的醜陋男人,連綁個垃圾袋都用了平常三倍以上的時間。
他根本心不在焉,腦袋裡一直跑出那個漂亮如雜誌上的模特兒般的美人兒,在那裡搖尾巴外加伸舌頭、流口水……不!該說是奉承諂媚外加故意裝著楚楚可憐樣。
那雙無辜的晶漾美眸,看起來就像一隻剛出生的小狗般惹人憐愛。
不!溥蒼介再次提醒自己,他不會在乎那個看起來就是出身名門的女人,那種女人,他實在是見過太多太多了!
但是……
「那個女孩倒是很有趣!」
小巷中,高牆造成的陰影裡,一道粗嘎的嗓音說出了他心裡的想法。
他沒回頭,只是淡然地開口:「先回去吧!我弄好這袋垃圾就上去了,不會有事的。」
「那女孩……我剛才看到她在路口徘徊。」木村泛臣道。
照例,他每天都會到附近巡邏一下,注意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事物,雖然,外界沒有人知道口H本鼎鼎大名的鷹浦蒼介就在這裡,但是他的身份,讓他不能輕忽自己該盡的職責。
過去曾是天皇護衛的他,是在一年前受天皇之托來到新加坡,找個工作當掩護,開始暗中保護著鷹浦蒼介的,只是,鷹浦蒼介這年輕人的眼光實在是很犀利,竟然在他抵達的第二天就看穿他。
鷹浦蒼介看過、聽過還有接觸過的人何只上萬,沒想到,出兒連他這個隱在天皇身邊多名護衛之中的小小護衛,也深記在心,還能一眼看穿他那貼著大黑鬍子的偽裝。
「是嗎?」乍聽到那訊息,溥蒼介的身子不著痕跡地僵了下,才又漠然開口:「她是回來拿包包的吧!」
「不像呢!」木村泛臣閒話家常地道:「我剛才看到屈中那小子拉著她進酒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