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他先前恐怖的工作績效不說,桑可憂慶幸於這裡只是個純樸的鄉下地方,會來解語花坊的人也多是些老顧客,不然花坊的門檻恐怕有被踏破的危機。雖然北川御皇仍頗有微詞,老是抱怨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讓她聽得好氣又好笑,不過看在他那麼賣力的份上,她還是小小的獎勵他一下好了。
桑可憂輕輕的搖晃著手,好像有事要告訴他。
「什麼事?」抓住桑可憂在地面前揮動的手,北川御皇盡量避免正眼看到她無辜的臉,以免自己又想起那個無緣的吻。
北川御皇那副有如棄婦的可憐相讓桑可憂忍不住的搖頭暗笑不已,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再怎麼不甘願,北川御皇還是傾身向前,不過臉怎麼也不肯正視她,桑可憂失笑的伸出手,將他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北川御皇吃驚的看著她,不知道這個心裡肯定在暗暗嘲笑他的小丫頭想搞什麼鬼,他丟的臉還不夠嗎?
桑可憂探吸了口氣,有點羞澀的朝他一笑後,緩緩的將唇印了上去。
對於這個飛來的艷福,北川御皇是又驚又喜,立刻化被動為主動加深這個吻,雖然桑可憂的回應生澀無比,也沒什麼技巧可言,卻意外的引起他潛藏的慾火,如果不是時間和地點都不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要了她。
結束了這個吻後,桑可憂簡單比了個回家的手勢。
因為上班的地點距離她的住處很近,所以桑可憂一直是用步行的方式上下班,而客隨主便,北川御皇也只有棄跑車不用,改而陪她走路,或許是心境的關係,北川御皇總覺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鄉村獨有的恬淡氣味,涼爽的晚風帶來群宰環抱的森林氣息,混和著已近成熟的稻香,則有一番說不出的味道。
一天下來,已經有不少人認識北川御皇,知道他在花店工作,所以不少人在看到他時都會露出親切的笑容打招呼,充分的表現出中國人好客的天性,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桑可憂的關係,他們才不那麼怕他。
紅磚屋瓦,綠樹環繞,路旁的屋舍建築古色古香,簡單又不失莊嚴的廟宇前,來往的信徒手裡捻著香, 口中唸唸有辭,雖然聽不真切但也隱約可以感受到他們心中對信仰的虔誠, 日益減少的三合院也出現在這個小小的農村裡。
對於自己早已熟悉的環境,桑可憂只覺得有親切感,可是對從日本來的北川御皇可就不然。也因此,短短的十分鐘路程,桑可憂一直都忙著為他解惑,對他一個接一個提出的問題絲毫不覺厭煩,只覺得可愛。
「來,坐上去。」北川御皇見到一棵大概有百年之齡的榕樹下綁了個鞦韆,示意桑可憂坐上去,而自己則在她後面輕輕的推著。
天色漸暗,由於將近晚餐的時間,所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村只剩少數兩三個人漫步其中,在外頭遊玩的小孩子也都被叫回家。夕陽斜照,將他們兩人的背影拉長,偶爾傳來的喇叭聲冷清的蕩在空氣中,北川御皇忍不住在腦中描繪出一幅未來居家生活的情景,裡面的男女主人當然就是他和桑可憂了。
這些年來跟著海東奔西跑,他早就忘了身邊還有許多人事物值得他去關注,工作狂的海不苟言笑是出了名的,跟在這種人身邊,想也知道這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個多有趣的「玩
伴」,也不免有老了好幾十歲的錯覺。不過,現在海的身邊已經有美人相伴了,而他也得自力救濟才行。
微涼的晚風輕拂過樹梢,倦鳥歸巢,他也不例外。
舒服的暖風吹得桑可憂不知不覺進入夢鄉,北川御皇在發現到累了一天的桑可憂竟然在鞦韆上睡著了,於是輕輕的抱起她,小心的呵護著,直到門口,桑可憂才悠然轉醒,睡迷糊的腦袋瓜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北川御皇愛憐的吻了下她的額頭,放下桑可憂讓她進屋做飯,自己則照例在屋裡屋外巡視一遍,當然,這件事桑可憂是不知道的。
雖然這些日子過得很平靜,但他還不至於會呆的以為桑家那些財述心竅的親戚……不,應該說是豺狼虎豹會那麼輕易的罷手,距離桑可憂的生口只剩下一百多天,那些傢伙恐怕已經等不及有所行動了。他打算先請偵探社探探那此人的底,依他之見,這種小事沒必要勞煩到台灣的朋友,人情債難還啊!能不麻煩最好就不要麻煩,而且他覺得海要他來的最大原因是想整他,否則以風見家的勢力哪需要讓個外人來插手自家的家務事,別說海不會任由這種事發生,上野家也不會坐視不管。
不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即使對方不足為懼,北川御皇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尤其一想到桑可憂受傷的樣子,翻騰而上的怒氣便無法壓抑,此時他的臉上哪還有什麼笑容可言。斂去溫柔神情的他就像只出閘的猛虎,教人不敢逼規,從心底浮出而上的肅殺之氣,深沉的眼眸頓時無情得令人心寒。
那些該下十八層地獄的人渣最好有心理準備承受他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氣,任何敢傷害桑可憂的人,隨時要有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的覺梧,敢持虎鬚就要有膽承擔後果,流總說他是標準的笑面虎,他也不否認,最重要的是笑面虎的級傷力也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
吃過晚飯後,兩人坐在門口的階梯上數著天上的星星,閒話家常。
「你很喜歡花。」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與觀察,北川御皇發現桑可憂真的是打從心底的喜歡這份工作。
「嗯!我特別喜歡看來花店買花的客人,他們臉上那種又是期待又是興奮的表情,真的很令人感動,至於買花的動機是為了什麼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在回答北川御皇的同時,桑可憂的心裡同時也有著狠大的疑惑,更懷疑在這種資訊發達的二十世紀末竟然還會存有北川御皇這類幾近絕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