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會沒效咧,電視上有個女明星就是喝——」
圓圓本欲出口的話全數隨著應御飛口中噴散而出的黑色水霧嚥回喉嚨,而她也無法倖免地被噴得滿頭滿臉的水漬。
「這是什麼殺蟲劑?!咳咳……」應御飛急忙灌下數大口的熱湯,藉以沖淡口腔內殘留的恐怖氣味。
「才不是殺蟲劑呢,那是用沒炒過的決明子、陳皮、甘草和……」圓圓用面紙擦拭自己臉上、發上的中藥,吐吐舌,「老大,滋味不錯吧?」呵呵。
「不錯才怪!真搞不懂你們女人,這麼噁心的東西也能吞到胃裡去。」
「你沒聽過『愛美不怕流鼻水』嗎?何況我不覺得這杯中藥有什麼難喝的,上回我買了一罐『瘦死你』,那種味道才恐怖咧,好像在喝青蛙的腐屍水呢。」
應御飛一口湯梗在喉頭,嘴角一陣抽搐。
青蛙的腐屍水?這種滋味真令人難以想像。
「你到底喝過多少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算算……」她扳算著手指,「木片熬的茶、廣播買的藥、第四台功效神奇的奶粉及各種藥粉、中藥的巫婆湯、蔬菜湯……唔,好多耶。」
「你的薪水該不會全花在這上頭吧?」
由圓圓心虛的反應證明——他猜對了。
應御飛不顧她的反對,將茶杯裡的中藥倒得乾乾淨淨。「不准你再喝這些東西,把身體弄壞怎麼辦?」
「才不會,那些都是藥性溫和的東西,標榜著有肉消肉,沒肉強身——」
「歪理!況且你又不胖。」
「我不胖?!」圓圓尖嚷,捏捏自己掩藏在衣物底充滿彈性的小肉肉,剎那間嚴重懷疑起應御飛話裡的可信度。
據說應四先生無法辨識人類的五宮,難不成與他是兄弟的老大也有不為人知的隱疾——無法分辨所謂的胖瘦嗎?
「女人還是要肉肉的,抱起來比較有感覺。那種渾身排骨,好似使勁一抱就會散了全部骨頭的女人才需要煩惱,至於你嘛……」應御飛的右手朝圓圓一招,「你站起來。」
圓圓順從應御飛的話,立正站好。
「轉一圈。」
「喔。」她僵硬又認真地轉個三百六十度的圓。
「你還有本錢再胖十公斤。」應御飛做出結論,打開餐盒開始狼吞虎嚥。「先吃個五分飽,下午再帶你去吃火鍋。」他滿嘴塞入為數驚人的飯菜,不忘交代。而他所謂五分飽的份量,已足夠填飽三個成人的胃囊。
在窸窸窣窣的吸食聲中,圓圓咽嚥口水。她才不要像應御飛所詛咒的再胖十公斤咧!
「打擾兩位用餐,介意我跟你們一塊吃嗎?」帶著輕笑而好聽的男嗓插入雨人之間。
「介意,而且是非常介意。」應御飛壓根沒抬頭,直接回拒。光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應氏集團中唯一的老狐狸,也正是應家大哥的特別助理,童玄瑋。
「御飛,你還真是有了女人,就沒了人性。虧咱們還稱兄道弟十數年。」童玄瑋自動自發地拉過辦公椅,一屁股坐定。
「是哪門子的颶風將童特助吹到鳥不生蛋的保全部來用餐?」應御飛皮笑肉不笑。
「那個強烈颶風名叫應滕德,正巧就是你家大哥。」童玄瑋自個兒拎起辦公桌上的便當,拆開竹筷,準備大快朵頤的同時還不忘朝圓圓打招呼,「曾小姐,你好,久仰大名。」
「咦?童特助怎麼會認識我?」圓圓好吃驚,她只不過是應氏集團成千上萬的員工中渺小的一顆螺絲釘啊。
「上回你們保全部在國外部上演的那場戲碼,我正巧在場。嗯,這雞腿炸得好嫩噢!對了,曾小姐,麻煩你幫我倒杯咖啡好嗎?」金框眼鏡底下的雙眸客氣而和善,圓圓想也不想地點點頭,為他張羅。
看著圓圓走向茶水間的身影,童玄璋露出與眼神迥異的冷笑。「真聽話。就是因為她這麼聽話的性子,所以獲准留在保全部嗎?還是情況就如同Archer所說的那般?」
「Archer說了什麼?」
「他說出來的沒什麼,他沒說的恐怕比較有趣。」童玄瑋一語雙關。
「你在打什麼啞謎?」應御飛濃眉一蹙。
童玄瑋的雙眸回復慣有的活潑無害,僅是聳聳肩。
「你到底來保全部做什麼?純粹偷吃我買的飯盒嗎?」
「嘿,別這麼小氣,兄弟一場,就當請我吃頓飯,不過分吧?」
「你每次來找我白吃白喝都搬出這句話。」應御飛去聲。
「可我每次來找你都會帶來一些情報,划得來啦。」童玄瑋豪氣地捶捶應御飛粗壯的肩胛,「你大哥、我老闆交代下個月董事長生日宴會的保全事宜,全權由應三公子您負責。」
「哪一年不是我攬下來的?這算啥情報。」
「別這麼計較嘛,好歹我也盡了兄弟最大的探聽本事才挖到這項消息。」童玄瑋又扒了幾口飯,「今晚保全部負責守夜巡邏的苦命人是誰?」
他問得突然,但應御飛並未起疑,應聲道:「我和你方才誇獎的聽話小丫頭。」
「喔——」拉長尾音,童玄瑋笑了,「那,可真辛苦你了。」
應御飛並未聽出他話中有話,只見童玄璋將未吃完的飯盒打包收拾好。
「我還有公事待辦,謝謝你招待的便當。」他揮手道再見,在出保全部門口時遇上端著咖啡回來的圓圓。
「童特助,你要走了?這咖啡——」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希望不會帶給你太大的困擾。」他朝她頷首輕笑。
「啊?」圓圓對於他語氣中的深深歉然感到不明所以。
童玄瑋深瞅著她。
驀地,圓圓只覺一陣詭譎難辨的寒意竄上心頭,尤其是在接觸到童玄瑋目光的同時,她幾乎是受驚地大退數步。
明明童玄瑋鑲在俊顏上的笑是那麼自然,為什麼她……
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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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許久,圓圓並沒有向應御飛提出她對童玄瑋所產生的怪異想法,很快的,她也忽略了這檔事,因為保全部發生了更棘手的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