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取槍來!」
看來,終於還是要動手了!契佐對士兵們做了個手勢,城上的士兵便有一半跑向後。
「老頭,你可看清楚,我納婪國大將軍晉淆,現在便向你厥耶宣戰!」他誇張地將他那支裝飾得亂七八糟的「特長槍」直舉,以展現他不凡的大將氣勢。
而契佐王這方所採行的戰略是——棄守城門,迅速向後撤離!這是一步險棋,但這也是兵力薄弱的厥耶現在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在晉淆身後的士兵跟著高喊以提振士氣的同時,納婪軍也同時的向前湧進。
城牆上的厥耶士兵們忙著揮劍,斬斷一根根被拋掛在城牆邊上的攀牆繩索,另一部分退向後的士兵則忙著接應民家利用方才半個時辰所準備好的熱沙,一簍簍地往城牆邊攀爬而上的納婪軍身上倒︱︱這是一個安全且可以拖延時間的作戰方法。
大約支撐了一個時辰,厥耶軍終於不克被迫放棄城門,所有人迅速往北城方向撤離。
「哈哈,我當戰無不勝的厥耶軍有多麼厲害,原來不過就這麼點伎倆!簡直要笑掉人大牙!哈……」晉淆的聲音由城門上傳來,不禁令契佐王和薛品倫回過頭。
老天爺,求求你顯顯靈吧!薛品倫暗暗在心裡祈禱。
已進城的納婪士兵正努力將城門打開,而城門外的士兵正等候著晉淆的命令。
只見晉淆滿臉儘是得意之色地高舉起長槍宣佈︰「我晉淆在此宣佈厥耶為納婪的屬地,士兵們,隨你們高興地殺吧,我不要看見任何一個厥耶活口!」
就在納婪軍準備舉起手上的劍歡呼的同時,一道銀白色的閃電破空而至,神准地落在晉淆那支特長槍的槍頭上,劈中高站在城牆高台上的他。
根本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晉淆便已整個人焦黑成一團,瞬間往下墜落,倒臥在城門外的黃沙上。
「天!」薛品倫倒抽了口涼氣,他沒想到老天爺竟然會這麼眷顧他!
他的計劃成功了,但是,為什麼他卻高興不起來?
薛品倫的視線離不開落在城門外黃沙上的黝黑物體。他……死了!那個方纔還生龍活虎的胖子,下一秒卻被閃電劈得焦黑,連叫喊都來不及,就這樣……死了?
望著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龐然大物,一股寒意直逼薛品倫背脊!怎麼會那麼巧?他是知道閃電的威力有多大,但他從沒親眼見過閃電落到人頭上!
「嘎?」納婪軍就要逸出喉頭的呼聲乍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信以及摻雜著驚慌的嘈雜聲。
成功了,那小子果真有一套!契佐在心裡歡呼,但嘴上卻不忘乘勝追擊。
「怎麼樣啊?納婪軍。沒有了主將,你們還要繼續打嗎?」
沒有人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因為誰也沒遇上過這種事。
「別……別看我!」一個瘦小、騎在馬背上,看起來顯然派頭也不小的人喊道:「我才不要在這不祥的地方多待上一會兒呢!有興趣的人就自己去吧,我可是要走了!」
言「副將……」那一人一騎掉頭飛奔的同時,納婪也潰不成軍。
情「哈,哈……成功了,小子!你看他們亂得……」契佐一把擁住薛品倫。
小 遠方傳來接二連三的哀號聲,引起了契佐的注意。
說 契佐瞇眼細看,「是芙兒!芙兒比我預計得還要早回來呢,小子你瞧,芙兒回來了……」契佐笑著回過臉,卻看見了一臉怔愕的薛品倫。「喂,小子,你怎麼了?我們保住厥耶,你立了大功了啊!難道你不開心嗎?」
獨 薛品倫的身體不住地輕顫著,「他……死了!我殺人了……不,不會的!」他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般沒命地往前衝。
家「小子……」契佐王來不及阻止,薛品倫已跑得老遠。
「我……殺人了……」薛品倫一個躓僕,而後又踉蹌地由沙地上爬起來,繼續失神地往前走。
前頭可是納婪軍呀!那小子不想活了嗎?契佐王趕緊大聲喊道:「來人,我方援軍已到,咱們回頭包夾納婪軍!」他也得趕緊跟上前去將薛小子抓回來,否則那小子要是受了什麼傷,他就難向芙兒交代嘍!契佐拔劍向前衝。
南城門外黃沙滾滾,納婪軍毫無章法地四處竄逃,間或夾雜著兵器交鳴聲和哀號聲,倒下的人也愈來愈多。
薛品倫毫無所覺地朝著混亂的群眾走去,他的眼裡只看得見那渾身焦黑的晉淆。「……我殺人了……」
厥耶軍已漸漸殺近了南城門,逼得無路可逃的納婪軍也開始拔刀抵抗。
「小子,別再過去了,那兒很危險啊!」契佐王邊揮劍對抗部分往城內竄逃的納婪軍,邊出聲對薛品倫發出警告。
但此刻的薛品倫猶兀自沉浸在晉淆死的震驚中,哪裡聽得進契佐的警告!
咻的一聲,一隻殘缺的手臂自薛品倫面前橫過,手臂上猶不停湧出的鮮血隨之飛濺在他的臉上,濕濕熱熱的感覺讓他悚然一驚。
薛品倫手一擦,眼光同時瞟到了那只掉落在他腳邊的手臂。
「血……」他抖著沾滿血的手,感覺自己整個胃就要翻出來了!
薛品倫抬起臉望向四周,才發現他周圍的人正在互相砍殺,而他卻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了混戰區。
這……就是打仗嗎?他感覺自己胃裡的東西已經抵住了喉頭,這種強忍著嘔吐的痛苦讓他感到暈眩,他甚至聞到了血的腥味!他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種事——一大群人拿著大刀砍來砍去,這是在拍電影「古惑仔」嗎?
目光所及,一個厥耶軍對著納婪軍的胸口橫揮了一刀,那個納婪軍的雙腳猶立在原地,但上半胸就這麼往後栽——薛品倫看見了他完全敞開的胸腔和懸在半空中晃蕩、類似內臟的軟體……
他捂緊嘴以克制就要決堤而出的胃液。
類似的情況不停地在他周圍上演,血濺肉黔的景象讓薛品倫的雙腳就像是生了釘子般,釘在地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