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發燒?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紀韋的語氣悶悶的。
「難不成還有別的?」向海茹頓了頓,「頂多再加個胃痛的老毛病。」她補充道。
「你真相信她的說辭?」紀韋開始考慮他是不是該向其芳的好友吐露真相,相信向海茹最少能幫他看緊任其芳。
「為什麼不?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內情?」紀韋眼中隱含的沉痛教向海茹也跟著懸上一顆心。
紀韋心中的愁緒全寫在他深鎖的俊眉上,他的喉嚨乾澀,要他親口說出任其芳被人強暴的痛心事實,無疑像在他的心口狠狠地劃上千刀。
「你……沒事吧?」向海茹蹙眉,莫名地也跟著焦躁了起來。
「我沒事,出事的是其芳。」紀韋深吸了一口氣,才痛苦地繼續說:「事情是在你來電的前一天,她被人強暴了。」
向海茹睜大了雙眸,小手緊緊摀住險些驚叫出聲的嘴巴,她激動的猛搖頭,久久才平復內心的激動與驚愕。
「這……我才不信。」她完全瞧不出其芳有何異狀。
「我沒理由拿其芳的清白來開玩笑。」
「可是……她一個字也沒提過。」
「這種事本來就難以啟齒,她一定只告訴你感冒,事實上她為了這件事割腕自殺,要不是你及時的一通電話,恐怕……」他緊握雙拳,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割腕自殺!?「可是我問過她手腕處的傷口,她說是被碎玻璃割傷的。」潛意識裡向海茹並不想承認紀韋所說的一切。
「如果是你,你會不會為自己的軟弱找藉口?」紀韋反問她。
向海茹氣餒地垂下雙肩,一向不發達的淚腺突地決了堤。
一室的哀淒,滿懷惆悵的兩人渾然不覺哼著小曲兒的任其芳已採購歸來。
一見到紀韋也在屋內,任其芳立即將滿滿一大袋的冷飲、零食藏在身後。這幾天紀韋老拿她的感冒病情大作文章,冰冷的東西她絕對禁口,而蜜餞之類的乾果又被譏為垃圾食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可以大肆血拼,怎料紀韋會出現在她的客廳。老天保佑,可千萬別教紀韋將這一大袋零嘴丟進垃圾桶裡才好。
「紀韋,你不是回公司上班了嗎?」任其芳的臉上堆滿心虛的笑容,和愁容滿面的紀韋、向海茹形成一副強烈的對比。
聽見任其芳的嬌柔嗓音,紀韋強自打起精神,而向海茹則忙著擦拭淚水。
「怎麼啦?世界末日了不成?」任其芳瞥見向海茹極力掩飾的淚眼時調侃她道。
「沒有,我只是……」說著說著,向海茹喉頭一哽,淚珠兒又串串滑落。
紀韋沒料到向海茹會如此激動,看來他這步棋是下錯了。
「欸,我不過才數落你幾句,用不著在其芳面前故作委屈吧!」他無奈地找個台階讓向海茹下。
任其芳趕忙上前摟住已成了淚人兒的向海茹,認識向海這麼久,她從沒見過向海掉過一滴眼淚。
「紀韋,不管你們起口角的原因是什麼,我要你跟向海道歉。」
「不!他沒有錯,錯的人是我。我沒有善盡照顧的責任,不該讓你獨自下樓買東西……」
「老天!他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你被他洗腦了不成?」任其芳不可置信地望著將錯誤盡往自己身上攬的向海茹。
「我……」向海茹才一開口,紀韋趕緊截斷她的話。
「我不過就事論事。」紀韋朝向海茹使眼色,示意她盡快收拾氾濫成災的淚水。
「她完全沒有盡到督導之責,放任大病初癒的你獨自一人出外採購。你看看你買了些什麼?盡買些沒營養的垃圾食物。」他眼尖的瞥見放在袋子最上端的幾包泡麵,聰明的將話題牽進垃圾食品上。
「就算向海跟在我身旁,我還是照買不誤,你這分明是找碴嘛!」這臭紀韋,一點面子也不給,任其芳朝紀韋挑釁地扁了扁嘴。
瞧任其芳卯足了勁替向海茹申冤的模樣,紀韋真是莫可奈何。不過他也不是有心和她抬槓,還是趕緊化干戈為玉帛的好。
「算了!就當我反應過度,我道歉就是了。」他朝著向海茹打恭作揖,惹得向海茹不知如何是好。
「向海。」任其芳低喚好友一聲。能讓一向高傲的紀韋認錯道歉實屬難得,她當然明白這是紀韋最大的讓步了。
感受到紀韋為了不讓任其芳受到第二次傷害所做的努力,向海茹打從心底為好友慶幸。
「其芳,我真羨慕你有個這麼體貼的男朋友。」然後,她又轉向紀韋,「你會守護她一輩子吧?」
「我會的。」紀韋深情的望著任其芳,堅定地許下承諾。
任其芳面頰微紅,有些難為情地鑽進向海茹的懷裡。
「他到底灌了你什麼迷湯啦?」紀韋和向海茹的一搭一唱,讓她的小腦袋裡浮現著教堂裡神父問著準新郎的那句:你願意娶某某人成為你的妻子,並且愛她、相互疼惜、敬愛一輩子?
「不用任何人來灌我迷湯,我相信我所看到的。有句廣告詞說認真的女人最美,我覺得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感傷無濟於事,希望愛情能讓其芳的人生重新出發,向海茹衷心祈禱著。
「謝謝你的讚美。」紀韋得意地咧嘴笑道。
「你知道嗎?我認為我是其芳的媽媽,早就備妥一牛車的嫁妝,迫不及待要把你們送作堆了。」向海茹打趣道。
「向海——」瞧瞧她交的是什麼朋友,也不想想自己還雲英未嫁,就說出這麼令人臉紅心跳的話來。
向海茹頑皮地皺皺鼻頭,把一直窩在她胸前的任其芳拉開。
「你好像抱錯人了,紀韋的胸膛會更有安全感。」
向海茹輕輕一推,紀韋巧妙地將任其芳抱個正著,任其芳像小鳥依人般地棲上紀韋寬廣的胸膛。
「討厭啦!」任其芳嬌柔地跺了跺腳,臉上的紅霞漾了一圈又一圈。
「討厭?既然惹人嫌,那我走了。」向海茹退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