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教任其芳汗顏,她萬萬沒料到這事件會是這般棘手。她只知一個勁兒地去猜測紀韋是不是真如雜誌上寫的,是匹披著羊皮的狼?對她是不是玩弄的成分居多?而在她滿腦子的疑惑、猜忌的同時,紀韋卻為她設想了如此之多。
「他還好吧?」她討厭自己只能無濟於事地表達這些無關痛癢的關懷。
「他氣得想殺人,殺了那個造謠生事和沒事亂搖筆桿的人。但是我知道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見你一面,奈何他此刻實在無能為力,只能坐困愁城,任著成群的討厭蒼蠅圍繞在他身邊。」江堂咬牙切齒地說著,彷彿他正是那個被大批媒體記者團團圍住的可憐紀韋。
「如此看來,今晚的宴會紀韋是不可能出席了。」任其芳終於接受短時間內她不能和紀韋隨心所欲一起出現在媒體之前的事實。
「我很抱歉,宴會延期了。」
「你並不需要道歉啊!」任其芳微扯起唇角,她現在所能做的是別讓紀韋為她操心。
「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家,你回去告訴紀韋我會乖乖待在家裡等他的電話。」反正她並不想出席那個宴會,沒有紀韋陪在她身旁的宴會肯定是無聊透頂。
「還是讓我送你吧!紀韋若是知道我沒把你安全送抵家門,恐怕會把一肚子不平的憤怒全轟向我,我可不想變成蜂窩,更不想讓所剩不多的頭髮被夷為平地。」江堂拿他的禿額戲謔只為博卿一笑。為了好友,他已經盡心盡力了。未來如何,就看紀韋如何過關斬將、披荊斬棘……唯一可預知的是,他們之間橫著蘇妮這個專搞緋聞的女王,愛的路上鐵定不會風平浪靜。
「既然你如此盛意拳拳,我只好勉為其難囉!」任其芳故作輕鬆地說道,領著江堂步出護膚中心。
向海茹不可置信地望著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鑽進轎車內,方才其芳說什麼來著?她會乖乖地待在屋裡!?老天!她一向不是「不安於室「的嗎?嘖、嘖、嘖、愛情的魔力又讓世界上多了一則天方夜譚。
苦苦等候,任其芳終於在晚餐時刻接到紀韋的來電。
「紀韋!真的是你?」任其芳雙手緊握住話筒,喜出望外的心情令她的嗓音微微顫抖。
「吃晚飯沒?」話筒彼端傳來暖暖的關懷。
「還沒!你要不要回來吃晚飯,冰箱裡還有……」
「其芳,我……你自己先吃吧!不必等我。」連著好幾天,他們都是一起用餐的,今晚突然得各自解決,紀韋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適應。硬生生地回絕了其芳的邀請,他不禁在心裡責備著自己。
「對喔!我差點忘了我們還不能見面。」任其芳雖極力掩飾,卻隱藏不了語氣中的失落。
「別這麼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道我必須當面向你解釋,但是……」
「我明白,你是身不由己,那些閒得沒事做、專門道人長短的記者一定纏得你分身乏術。你現在人在哪裡?這樣講電話會不會被竊聽了?「她擔心地道。
「我在車上打的電話,那些緊追在後頭的記者還沒神通廣大到這般地步。」
任其芳明顯地感受到紀韋語氣上的不耐煩,一向率性不羈的他會有如此的情緒反應一點也不足為奇。
「紀韋……」她輕喚他的名,卻久久沒有再開口。
「你怎麼了?」他緊張地追問。
「我沒事,只是……你想我不去星象會不會比較好?」她誠心地徵詢他的意見,做這麼大的抉擇,她渴望他能給她一些——力量吧!至少她不會覺得自己是孤單的。
「你……你在想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他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句句都帶著恐慌。
「我……」紀韋急亂的語氣讓任其芳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我沒什麼目的啊!只是想問問你,如果我放棄了模特兒的夢想,不涉足演藝界,你的壓力會不會少一點?」她只是很單純地心疼他面對緋聞的無力感,很單純地想要幫他一點點什麼。
但是她的單純心思卻教紀韋盡往壞處想。他想她是不是信了雜誌上的報導,對他產生了誤解,想她會不會認為他對她的感情也像雜誌上寫的一樣是玩弄手段?
想她會不會又鑽牛角尖、會不會又想不開……
「你別胡思亂想。等我,我馬上回來。」
「喂?你……喂、喂,紀韋!」
任其芳對著話筒叫喚了半天,回應她的卻只有電話斷線的嘟嘟聲。
怎麼回事?她不過告訴他她想放棄模特兒的夢想罷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他的反應怎麼好像有人要跳樓自殺似的。
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而紀韋的心卻像天空中的浮雲,讓人捉摸不定。原先他是那麼反對她往模特兒的路發展,之後他又吃錯藥似的拉著她往星象跑,這會兒他竟然忘了他身後緊追不捨的記者群急著要趕回來。如此的反反覆覆,他究竟是怎麼了?
正在廚房為紀韋洗手做羹湯的任其芳,突然耳尖地聽見屋外開鎖的金屬碰撞聲。
哦!老天!怎麼這麼快?他用飛的不成?
「其芳——」鐵門被大力撞開的同時,她聽到他惶恐的叫喚,而她還來不及關掉爐火,紀韋早已急驚風似地衝進廚房。
他陰鬱且急切的眸光仔仔細細打量她足足有半分鐘之久,然後突地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摟在胸前,在她還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之前,他的大手已捧住她的後腦勺,火熱的雙唇立即攫住她的。
她驚喘了口氣,他的吻不似往日的溫柔,而是那種帶著強烈的佔有慾的吻。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顆美味櫻桃,快被他吞進肚子裡了。
「你弄痛我了。」她逮了個空隙抱怨道,雙手自然地抵上他前胸推拒著。
「不!別動,讓我抱著你,我只是想感覺你的存在。」他沙啞著嗓音說道,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肩,好像他稍一鬆手她便會消失不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