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能幹。」這是由衷之言。
「多謝誇獎。」安妮又笑。
經過剛才九霄驚魂,他倆也熟了,千歲說:「向你請教,我想找一間小公寓住下來。」
「遊客可居留九十天。」
「之後呢?」
安妮很直爽,「三個月內慢慢計議,不用心急。」
「那麼勞駕你幫忙。」
「沒有問題,我有熟人,你想要一房還是兩房,運傢俱可好?」
千歲放心了。
旅遊車抵達一間三星酒店,安妮又忙起來,她急著分配旅客房間。
千歲走到餐廳等她。
這時,安妮的手提電話響起了。
好連忙接聽。
一聽到對於聲音,她立刻笑容滿臉,壓低聲音:「一切無恙,是,千歲肯定是名福將,不,他茫然不覺,貨就在他手提包裡,我已取回,叫彼得來拿?好極,我明白,我懂得怎麼做,我已取得他信任。」
她關上電話。
有一個穿司機制服的年輕人接近她,她把一疊代用卷交給他。
劉安妮已完成任務。
不過,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她走近餐廳,笑著同千歲說:「非人生活。」
千歲絲毫沒有疑心,「你做得成績超卓。」
「我叫人陪你看公寓。」
他對好看的女子那樣警惕,始終防不勝防。
第二天,千歲跟大家在市內觀光。
他見有華文報紙,買來翻閱,只見第一版頭條是:卡加利隊飲恨史丹利杯,加國冰棍十年夢醒,千歲訝異到極點,這算是什麼頭條?
死人塌樓戰爭疾病幫派械鬥才是頭條新聞呀。
他接著有共頓悟:那當然是因為那種大事在這裡罕見緣故,呵,土地浩瀚,卻小鎮風味,有人會十分欣喜,有人會覺得沉悶難熬。
接著,他們在街頭自到電視攝制隊記者採訪新聞,截住途人,問他:「下月聯邦大選,你心目中誰是總理大事?」
那白皮膚年輕男子笑嘻嘻回答:「誰是候選人?現任總理是馬田,還有一個年輕人與一個鬍鬚客,對不對?」
千歲聽得睜大雙眼。
安妮把他拉到一邊,「當心把你也拍進去。」
千歲大惑不解:「如此不關心本國政治,意料之外。」
安妮笑嘻嘻,「不關心政治也是自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帝力與我何有哉。」
千歲是個聰明人,他頓時明白了,「是,是!說得好,這便是我想居留的地方。」
「你住上三個月再說,有人悶得喊救命。」
當天下午,安妮的經紀朋友陪千歲在市區找到公寓房子,步行就可以到達所有設施:超市、郵局、補習班、公眾泳池......連簡單傢俱,租金才數百元。
安妮笑說:「有幾位男士想觀光當地夜生活,你可有興趣?」
「此地有夜生活?」
「嘿,豐富我很呢,五光十色,美不勝收。」
「對不起,我習慣早睡早起。」
第二天,團友到滑雪勝地觀光,千歲離隊去報讀英語。
安妮在吊車上又接到一通電話。
「他沒來,他是有為青年,抓緊寶貴時光學習及瞭解民生,看樣子暫時不時不打算回家。」
對方說:「你做得很好,盡量使他安頓,介紹工作給他。」
「明白。」
「你這次帶貨的酬勞已送到府上。」
安妮輕輕說:「多謝王叔。」
她把手提電話收起。
是,對方正是王叔,千歲的生父。
不,千歲沒有擺脫他,他如影隨形,追隨親兒。
那天下午,安妮趁女團員往商埸瘋狂購物,抽空與千歲喝茶。
千歲伸個懶腰,「多年來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今日獨地抬頭,忽然看到藍天白雲,
我不走了。」
安妮忍不住笑,「聽你口角活脫像個厭世老江湖。」
千歲說:「假如找得到工作,就十全十美。」
「你是遊客,沒有工作證,很難做正規工作,我托人看看有無臨時工。」
「我會修車。」
「車房技工?唷,求之不得,這邊的技工像水喉匠都是小富。」
千歲笑起來。
他心頭陰霾彷彿一掃而空。
安妮說:「晚上,我請你吃阿拉斯加京王大蟹。」
千歲十分歡喜,「真慶幸認識你。」
安妮緩緩回答:「有時,性格也控制命運。」
千歲忽然感慨,「我說不,命運似一隻大手,掙扎無效,他遲早把我們推上他選擇的
路。」
安妮看看千歲稚氣英俊的臉,像她同輩女子一般,她樂意親近他,她喜歡他,可是
任務在身,她需與他維持適當距離。
她只是王叔手下一枚棋子。
「—你說是不是?」
安妮停止沉思,笑答:「你說得對。」
千歲看到女團友們拎著大包小包朝這邊操過來,笑說:「找你呢。」
「明天我們往省府維多尼亞觀光。」
「我得添置些日用品。」
「那麼,晚上給你打電話。」
千歲點點頭,站起來離開商場。
安妮的電話又響。
「是,王叔,他很好,我懂得含蓄,你放心,這樣吧,我每天一早一夜向你匯報……」
千歲已經走遠。
一個人走的話,其實並不由他控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