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恨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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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福在不說話。

  「同我一樣,你也不喜多話,與你相似,我也曾經有一段不如意生涯。」

  福在終於開口,「男人有什麼不得意,過兩日也就沒事。」

  周子文笑,「也不見得每個男人都是單細胞生物。」

  他其實很會說話,人夾人緣,福在覺得月枚待薄了周子文。

  「我很珍惜你這樣的朋友。」

  「太客氣了。」

  「有事要找我幫忙嗎?」

  福在搖搖頭。

  她只想離開周宅。

  說上這一會子話,秘書進來請示好幾次,周子文沒有架子,不厭其詳,給了明確的指示。

  福在說:「你忙你的,我先走一步。」

  周子文忽然問:「你去哪裡?」

  從頭開始

  真的,去什麼地方?王福在已經沒有老家,新居又未曾交道她手中。

  「你願意幫我整理這疊開會文件嗎?」

  她忍不住問:「怎樣做?」

  「打出來,影印,訂裝,一共二十份。」

  「明白。」

  「公司人手擠,趕得急。」

  秘書進來,放下文件,「全是周先生字跡,可用電腦辨認整理。」

  福在答:「我會做。」

  她坐下,也花了一整個下午。

  有點腰酸,伸一下筋骨,看著印出來的文件,有說不出的滿足感,久違了,工作。

  尚有時間,福在利用時間,閱報上聘人廣告。

  她把有可能性的範圍圈起來。

  世道似乎有向上跡象,不過同幾年前是不能比了。

  還有一個地方可以看一看。

  福在借用周氏公司的電腦。

  她打開互聯網找工作。

  狹小的公寓,腌臢的職業,她又得從頭開始。

  經濟不景,所托非人,叫她過去十年努力全部白費。

  逐間公司應徵,終於得到幾個面試的機會。

  稍後,周子文進來,知道這件事,不禁說:「你找工作?敝公司無限歡迎。」

  「我不想靠人事。」

  「不靠人事靠什麼?」

  「這倒也是。」福在微笑。

  「司機說你四處找公寓。」

  福在抬起頭,當然,那是周子文的司機,與東家無話不說,「要是你願意,我可以替你安排。」

  福在搖頭。

  「可因為我是有婦之夫?」

  福在不出聲。

  「我喜歡幫助朋友,我沒有企圖,你不相信我?」

  其貌不揚的周子文有很強的說服力。

  所以他是一個成功的生意人。

  「不,我還是靠自己的好。」

  「我能否邀請你到我工廠參觀?」

  福在看著他。

  陽光下,福在臉上遭月枚掌摑的瘀痕清晰可見。

  周子文輕輕說:「別在捱打了,主動一點保護自己。」

  福在說不出話來。

  第十二章

  「來,我們到廠裡去。」

  福在樂意增廣見識。

  她沒想到肉廠規模如此龐大,半機械操作,工人穿著厚厚棉衣,在零下三十度環境內工作,真是奇觀。

  廠樓上是辦公室,秘書一見周子文便說:「周先生,朱錦繡今晨羊水突然破了緊急入院,我們做的踢腳,人事部急著找人。」

  周子文轉身同福在說:「聽到沒有?」

  福在還來不及回答,他又向秘書說:「帶王小姐去崗位,把關鍵告訴她。」

  秘書大喜,一手拉住王福在。

  「喂喂喂。」福在輕叫。

  她並沒喊救命,她也想看看自己還有無工作能力。

  福在坐到辦公桌前,心裡立刻有一種異常歡欣,幾乎忘卻眼前煩惱。

  秘書吩咐她幾件立刻需要辦妥的事,她開啟電腦,即時同志各同事第二日一早開會。

  周子文坐過來,默讀幾封信,有些專門名詞,福在不懂,也不問,事後在字典中查到,填上空白,給周子文看過,他簽了名,福在交給秘書發出。

  她根本沒有停下來,漸漸背脊出現汗印。

  八點多,周子文披上外套,福在以為他要下班,可是他說:「我去醫院探望工傷同事,稍後回來,你倆先吃飯吧。」

  毫無架子

  福在骸笑,「還未收工?」

  「這幾天確實忙一些。」

  秘書見福在有工作效率,同她說:「你把這個月的存貨點一點。」

  「全有電腦記錄?」

  「幸虧如此,我叫人送排骨飯來。」

  那排骨飯香噴噴,福在食之無愧,秘書再給她一杯三合一牛奶茶,好不滋味。

  福在失笑,原來勞力換取的食物,味道不一樣。

  稍後周子文回來,掛好外套,又坐到辦公桌前,看見有吃剩飯菜,調轉筷子頭,撥了幾口。

  福在佩服他毫無架子,實事求是的態度。

  秘書問:「鄧大和怎樣?」

  周子文答:「真是好漢,左掌齊虎口打橫切斷,醫生幫他接駁縫合,不怨天不尤人,不哭不叫,醫生說有機會百分百痊癒。」

  秘書鬆口氣,看得出他們像個大家庭。

  「叫人事部加倍撫恤。」

  「是。」

  他轉頭問福在:「還習慣嗎?」

  「怪不得你很少在家。」

  「小生意,力不到不為財。」

  秘書在外邊說:「有電話。」

  他走出去說話。

  福在問:「他是好老闆嗎?」

  「沒話說,深明事理,所以生意能在不景氣下賺錢。」

  福在點點頭。

  「你是他的親戚吧,一樣勤工。」

  福在不出聲,埋頭苦幹,總算在深夜把賬算清。

  秘書鬆口氣笑說:「生力軍。」

  三個人一起下班。

  周子文建議去吃宵夜。

  秘書說:「家人還在等我呢。」

  福在說:「回家我做碗麵給你吃。」

  月枚仍然在外頭。

  周子文同福在說:「明早你來上班吧。」

  福在遲疑。

  「你勝任有餘,不必避嫌。」

  「明早我要去簽租約。」

  周子文一邊呼嚕嚕把麵條吸進嘴裡,一邊說:「租什麼地方,我陪你看看,免你吃虧。」

  他沒有再提到月枚。

  那一晚,福在一覺睡到天亮。

  已在她梳洗下樓,看見周子文已經在廚房吃早餐看日報,往日月枚喜在這時候回家,抓牢丈夫要錢,或是做其他談判,但是今晨不見她人影。

  傭人斟上咖啡。

  福在喝一口。

  陽光下的她瘦削清麗,毫無妝扮,卻楚楚動人。

  周子文含蓄地轉過頭去。

  「我們出發吧。」

  到了房屋代理公司,周子文接過合約,沉吟半晌,問經紀:「紅棉路或是青雲徑一帶有無公寓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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