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鄰居太太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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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你真有本事,竟找到這裡來。」

  她介紹自己,「我姓絲絨,公司在三藩市,你來過舊玉器市場吧,那才是流金時代呢。」

  志厚說:「我敬你們一杯茶。」

  他們走到附近茶室找到位子。

  那助手坐立不安。

  志厚間:「什麼事?」

  「食物香味,那是什麼?」

  志厚見是很普通的廣東點心,像蝦餃燒賣之類,叫了一堆擱她面前。

  那美國少女一頭栽進食物中不可自拔,不再說話,埋頭苦吃,「是什麼?如此美味。」

  小理詩忍不住笑。

  絲絨女士取出一本小照片簿子讓志厚看她的設計。

  「我們稍後去泰國找半寶石。」

  經過她重新包裝,首飾玲現可愛,售價卻仍然公道。

  絲絨說:「我們不是要求一級珍珠玉石,只想憑設計博得女士歡心。」

  志厚點頭,「那也就是無價寶了。」

  絲絨留下名片,「經過三藩市的話,來看我們。」

  她看看手錶。

  「你們先走吧,這裡有我。」

  絲絨小姐再次道謝,她把一萬個小包裹交給理詩,「謝謝你大哥幫我還價。」

  理詩接過,志厚還想推辭,絲絨已經離去。

  她倒是懂得送紅包這種東方規矩。

  理詩打開一看,卻是一顆用絲線串著碧綠圓潤可愛的玉桃,她立刻掛在胸前。

  理詩說:「這些人真有趣。」

  「人確是世上最佳風景,你長大了,到店裡幫母親做生意,就可以免費觀賞眾生相。」

  理詩說:「媽媽希望我讀法律建築之類,她說俗雲士農工商,以小生意人地位最低,因為只做中間人賺取利潤,實際上並無技能。」

  「嘿,做生意也講手法天分,缺一不可。」

  理詩說:「大哥,與你出來真高興。」

  「改天我們去逛名店,看一些女性怎樣為華服著迷。」

  理詩駭笑。

  回公司途中,周志厚心情開始沉重。

  一進門何冠璋便迎上來,「志厚,今日彼得生日,下班,我們去梅子唱歌。」

  呵,老好梅子酒吧。

  「聽說拘謹的你去了那邊也十分豪放。」

  志厚不出聲。

  幾時學得這般奸詐?也是生活必需吧。

  下班,他到梅子去了一趟,私底下替同事結賬。

  他們正在大聲唱:「在銷魂的晚上,你會邂逅一個陌生人,你會邂逅那陌生人,在一間擁擠的房間……」

  志厚沒有喝酒,他已不需要酒精麻醉。

  他站在那裡一會兒,一直微笑。

  笑什麼呢,自己也說不上來。

  真沒想到,結束失戀之後比正失戀中更為寂寥。

  這時有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志厚。」

  一回頭,見是冠璋。

  「志厚,我有話說。」

  「這裡有點吵。」

  冠漳問:「你家還是我家?」

  「我家吧。」

  志厚與冠璋雙雙離開梅子。

  在車裡他們一聲不響,氣氛有點凝重。

  志厚不知自己臉上有否「坦白從寬」的表情。

  回到家,門一開,冠漳就稱讚:「真寬敞。」

  志厚閒閒說:「你住在南灣,想必更加舒適。」

  「濕氣稍重。」

  志厚斟啤酒給她。

  他坐在她對面,「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她聲音很輕,「志厚,我到你公司來,意圖甚差。」

  「我已經知道。」

  「本想把你辛苦經營一夜之間全部搬清,只剩你一個人一張辦公桌。」

  「好不毒辣。」

  「也難不倒你呢,我打聽得一清二楚,當曰你與羅承堅二人,就是這般坦蕩蕩起家,全憑這裡。」她笑著用手指向額角。

  這樣聰敏漂亮的敵人,也真難得。

  志厚說:「可惜我的夥計貞忠。」

  冠璋一聽,笑得彎腰。

  「不不不,可愛的周志厚,世上沒有忠臣,每個人都有一個價錢。」

  「可是,他們不為你所動。」

  她歎一口氣,「因為我未曾真正出價。」

  「呵,你手下留情,何故?」

  冠璋凝視他,「志厚,我愛上你。」

  志厚呆住。

  冠璋聲音淒惋,一點不似假裝。

  「志厚,我已向上司請辭:挖角行動失敗,引咎辭職。」

  志厚看著她:「我應當感激你?」

  「不,我下星期就回美國去。」

  「就這樣?」

  「除非你留我做工作夥伴。」

  志厚搖頭,「你是個好幫手,可是,我們不知幾時又被你出賣,還懵然幫你數錢。」

  「一次做賊——」

  「——終身是賊。」

  「志厚,我料不到會認識你。」

  「我有什麼稀奇?」

  「一個會得失戀的男人……」

  她走近他,坐到他身邊,用額角輕輕抵住他的額角。

  冠璋的聲音像游絲般低,「請讓我享受片刻溫柔。」

  志厚勸說:「冠漳,你要什麼有什麼。」

  她把頭擱在他肩膀上,「這一刻用優薪換來。」

  「不,你尚有良知。」

  「礎,商場如戰場,我並不內疚,我只想給你留一個較好印象。」

  志厚歎口氣。

  冠璋忽然流淚。

  志厚問:「這又是為什麼,你回到三藩市,到硅谷走一趟,又有優職等著你。」

  「志厚,擁抱我一下,我渴望有強壯雙臂擁我人懷。」

  志厚只用一隻手摟住她,「冠漳,你一味渴望被愛,卻又不願愛人,那是不對的,人人如此,人人失望。」

  冠漳把頭靠在志厚肩上。

  「你條件這樣優厚,一定找得到伴侶。」

  「男人好像有點怕我。」

  志厚在百忙中微笑,「原來你不是不知道,我也有點怕你。」

  「因為我做事方式?」

  「你太激進,不擇手段,世上有許多不成文規矩,叫做道德,像欺騙拋棄一個人,像出賣朋友,像把人家整間公司的人才都挖走,都是可怕手段。」

  「多謝指教,道德先生。」

  「不客氣。」

  「陪我跳隻舞,」冠球得寸進尺,「我不知多久沒跳舞。」

  志厚又微笑,「接吻呢,你又多久沒接吻?恕不奉陪。」

  冠璋低頭。

  「請勤於檢討自己,請勿輕易遷怒別人。」

  「可是,志厚,這樣理智的你照樣寵環了愛人。」

  她說得對,志厚想,他把自己當腳底泥那樣遷就姜成珊,結果她覺得可以搓圓襟扁的他毫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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