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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遂心充滿懊惱。

  真沒想到會在校園裡中計遇害,太不值得,街頭森林,槍林彈雨,都存活下來,這次如不幸喪命,會被同僚取笑。

  她胃部劇痛,扭曲四肢,那種痛令她神智漸漸昇華,去到另外一個境界。

  她失去了知覺,可是卻不是進入黑暗,她另外有種意識。

  關遂心發覺自己來到一個七彩繽紛的花園,有人在她頸後呵氣。

  她轉過身去,她所愛慕英俊的他站在她面前,她倚偎過去,雙臂纏著他的腰,面孔貼住他胸膛,心裡有難以形容的極樂興奮。

  他溫柔地親吻她,遂心聽見自己輕輕說:「更多,更多。」

  他抱緊她,遂心又說:「緊些,再緊些。」

  這種快樂叫遂心落下淚來。

  旋轉的感覺一直把她帶到深淵,像是有人無比憐惜地掐住她脖子,一路緩緩用力,她在毫無痛苦下窒息,失去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關遂心才真正甦醒。

  她睜開雙眼,立刻知道自己躺在醫院裡。

  可是,她有一絲惆悵,眷戀剛才的夢境。

  有人探過頭來,「關督察,甦醒了,總算福大命大。」

  這是黃江安。

  遂心沒有力氣說話,只勉強牽牽嘴角。

  「遂心,你著了道兒,如果生活在武俠小說世界,早已成了包點。」

  遂心點點頭。

  「你的咖啡被人放進五克以上氫基丁酸,即俗稱GHB的麻醉藥,五分鐘就上腦,產生幻覺、渴睡、神志不清,若不及時救治,血壓與體溫均會上升,導致心臟停頓。」

  遂心不出聲。

  「你心目中可有疑犯?」

  遂心呵出一口氣。

  「誰約你在飯堂等?期間你可有離開過桌子?可憐的遂心,一直叫女學生萬分留神提防迷藥,這番自己卻中了圈套,英名喪地。」

  遂心被嘲笑到臉都黃了。

  她黯然,害她的會是庭楓嗎?如果是,太叫她傷心了。

  遂心變了,她從一個剛強的警務人員變成溫情的學生。

  「遂心,上頭決定叫你離開校園,你可以好好休息,內應外合,我們已經掌握證據,可以將毒販繩之於法。」

  遂心輕輕說:「他們喜在停車場出沒。」

  「是,我猜想你的身份已經暴露,所以歹徒乘機給你一個教訓。」

  「是我太不小心。」

  「好好休息。」

  黃江安走了。

  案頭有同事送來的鮮花水果。

  遂心四肢無比酸軟,她剛想瞌上眼,看護進來輕輕說:「一位丘小姐,說是你的同學,想見一見你,在外頭等了半日。」

  遂心說:「請她進來。」

  庭楓進來,雙目通紅,一言不發,伏到遂心胸前流淚。

  遂心輕撫她的頭髮。

  「不是我,請相信不是我。」

  遂心知道不是她。

  「我略遲一會到飯堂,看見你已經倒在地下,扶起你不久,警察與救護人員已經趕到。」

  「我知道不是你。」

  像留堂的孩子看到家長來接,庭楓哭出聲來。

  當然不是她。

  下毒藥的人,可能永遠都找不到,有人恨她礙事。

  有人同樣嫌周妙宜嗎?

  看護進來,「請勿激動,請讓病人休息。」

  庭楓揉著雙眼出去了。

  遂心閉上眼睛,渴望回到適才那綺夢裡去,只是不能夠。

  啊!她心驚肉跳,這是那麼多人甘願服毒的原因吧。

  那種藥,竟可以令她產生那樣極樂的幻覺,可怕!

  第二天,陸續有同事來探望,遂心平靜下來。

  巢劍飛搖頭說:「遂心,你這樣瘦了。」

  遂心輕輕答:「校園裡,吃得差。」

  「我家女傭極會做菜,我叫她去你家服務個把月,保你長肉。」巢劍飛說。

  遂心說:「我想向你申請離境。」

  「去什麼地方?」

  「加拿大西部。」

  巢劍飛放心了,「那裡是清平世界,適合靜休,我批你兩個星期假。」

  遂心一出院,就買飛機票出發。

  黃江安來送她飛機,帶著一具衛星電話,交到她手裡。

  「你是去尋找那艘船屋吧。」

  遂心點點頭。

  「遂心,為何似著魔般追蹤此案?種種跡象,都指向自殺案件,你當心。」

  「假使是自殺,你應當放心才是。」

  「遂心,心魔最難敵。」

  「我是一名警務人員。」

  「但是與周妙宜同樣地孤寂內向。」

  遂心像是聽到笑話一樣哼出來:「我內向?」

  黃江安看著她,「有人知道你的心事嗎?」

  遂心不出聲。

  「速去速回,這具電話或許可以幫到你,隨時同我們聯絡。」

  遂心與他擁抱一下。

  黃把雙手插在口袋裡看牢她,「快找個男朋友,別辜負這一副好身材。」

  他身邊的電話響起來,他一聽,滿臉笑容:「抓了八個人,搜出成千顆藥丸,關督察,你又立了功,回來封賞。」

  遂心笑笑,步入候機室。

  十多個小時後,她在阿省愛門頓下飛機,到了警局,說出來意。

  當值的警官查核過她的身份無誤,對她十分客氣。

  「找到住所沒有?」

  「我有朋友在此。」

  「你有事可請教安妮。」

  「謝謝你。」

  她追蹤陳曉諾的船屋所在。

  這間屋,為著自身安全起見,必向當局報到,有了註冊號碼,不難追尋。

  它已經離開了大熊湖,現時,停泊在同一個省份,北緯約五十度的大奴隸湖裡。

  天氣冷了,大熊湖一半在北極圈內,恐怕已經結冰,它南遷是很理智的事。

  安妮是一個年輕的警務人員,已經升到中士,身段略胖,金髮藍眼,和藹可親,健談。

  她斟一杯咖啡給遂心,問道:「尋人?」

  遂心點點頭,「請問怎樣去大奴隸湖?」

  安妮不置信,「你,北上?」

  那樣瘦削,弱不禁風,跑到偏僻北部去幹什麼?

  遂心追問:「你去過那裡沒有?」

  安妮老實地搖搖頭,「對不起,我是一個城市人,但是真的要去,也難不到你,先乘小型飛機到史密夫堡,然後租一種叫海鴨的水陸兩用飛機,可直抵湖區。」

  「風景一定極美。」遂心說。

  「那當然,那是冰河時期留下湖泊之一,面積比安省的安大略湖及伊利湖還大,你若喜歡大自然,絕對不會失望。」安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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