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停了下來,有個模糊的畫面閃過高崎朔隱隱作痛的腦袋。
酒?難不成他真喝醉了?
不會的,高崎朔隨即否決了這個可能性。前天晚上他雖和好友聊了一整夜,但絕對 是滴酒未沾,又如何會醉呢?
他起身坐好,發覺頭痛加劇,不好的預感就這麼竄了出來。
頭痛、作嘔、對之前的事情毫無印象,這……這怎麼都像是宿醉的症狀。問題是, 他究竟見鬼的什麼時候喝了酒?
「喂!」見他久久不語,秦悠悠忍不住開口道:「你用不著自責,我不是什麼高中 女生。」
「什麼!?」高崎朔嚷,隨即捧著太陽穴低吟。「你是國中生?」
即使是秦悠悠也感覺自已受到了侮辱。她雖然個子小了點,胸部平了點,樣子不夠 成熟嫵媚,但和國中生絕對是有距離的,如果她被誤認為是國中生,那麼她的高中三年 、專校三年,還有離開學校這些年到哪兒去了呢?平空消失了嗎?
「你太過分了,我才不是國中生!」高崎朔閉上眼睛。
「天!別告訴我你其實是小學生。」
這……這真是奇恥大辱!秦悠悠深吸了口氣,正想強烈表達她的不滿,一旁的電話 鈐刺耳地響起了。
「該死!」高崎朔邊咒罵邊抓起話筒,秦悠悠只得暫時壓下滿心的怨氣,爬下床上 廁所去了。被那傢伙困在身下一整個晚上,她──她好急啊!
終於排出多餘水分的秦悠悠鬆了口氣。她坐在馬桶上左右張望,發現這浴室竟然比 她租來的小房子還要大上一些。
她是即將流落街頭的可憐弱女子,那傢伙卻坐擁這麼大個浴室,這世界實在太不公 平了。
秦悠悠邊嘀咕邊簡單梳洗了下,整了整及肩的直髮後又回到有著張大床的臥室裡。
高崎朔已經掛斷電話,此時正閉著眼睛坐在單人沙發上,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看著這樣的他,秦悠悠方才在浴室裡刻意培養出來的怒意竟莫名消失了。
可是為什麼呢?她不懂。這男人說她是國小學生那,她應該很生氣很生氣的不是嗎 ?
盯著那張刀鑿般完美的男性臉龐,秦悠悠有些癡了。她眨了眨眼,視線像被釘住似 的,就是無法從沙發上的身影拉開。
這世界果然不公平。有她這種被誤認為是小學生的女人,也有躺在那裡動也不動就 像張圖畫的男人;而漂亮的人,就算做錯了事也很容易就被原諒吧?她不也這麼輕易就 饒過他了嗎?
真是好看的男人啊,她不由得想,即使是臉色有些鐵青還是個美人。
「你看什麼?」高崎朔忽然張開眼睛並冷聲問,這才讓秦悠悠回過神來。
她眨眨眼後回答:「我在看你。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美?」
高崎朔瞪了她一眼當作回答,之後起身走進浴室。
被瞪了一眼的秦悠悠有些納悶。她明明是在誇讚他,卻好像惹他生氣了。沒有人說 過他美嗎?難道她的審美觀跟別人不同?
高崎朔很快又走出浴室回到房裡,洗過臉後的他雖然稱不上臉色極佳,但總算是精 神了些。
他從冰箱裡取出兩瓶礦泉水,將其中一瓶扔給秦悠悠,她沒接著,只得趴下身子到 床下去找。
「你說是我帶你回來的?」秦悠悠翹起屁股找水時聽見他問的話,下意識點頭,卻 撞上了床板,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是啊,是你自己硬要帶我回來的,現在卻這麼問。」秦悠悠揉揉頭頂上的腫包, 看了看在沙發上蹺起長腿的高崎朔,然後扭開礦泉水喝了起來。
高崎朔盯著秦悠悠看,半晌後再次開口:「那麼你倒是說說看,我究竟帶你這個小 學生回來做什麼呢?」
***
陽明山一棟高級別墅裡,由美國回台度假的大導演長岡皇子正摟著嬌妻坐在舒適的 長沙發上。桌上擱著飲料、水果和爆米花,電視裡播放著長岡皇子頗為喜歡的影集,但 他的心思卻似乎沒放在上頭。
在他懷中的紫兒發現了這點,於是以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在想什麼嗎?」她仰起頭微笑間。
長岡皇子回過神來,低頭輕吻妻子的額頭。
「在想高崎。」他回以微笑。「我剛剛和他通過電話,他似乎心情不佳。」
「哦?你開始關心朋友了?」紫兒眨眨大眼睛問。長岡皇子狂笑兩聲。
「沒那回事,我只是好奇。」他說。「好奇?」紫兒不解地皺起眉。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咦?高崎先生出事了嗎?」
「別緊張,那傢伙跟咱們沒什麼關係。」
紫兒一聽,責難地看了老公一眼。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高崎先生勉強也算是我們倆的媒人啊,何況他還是你相交多 年的老朋友。」
見向來柔順的妻子不開心了,長岡皇子忙摟緊她安撫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這 不就在關心他嗎?」
「看起來倒像是幸災樂禍呢。」
「真的這麼像嗎?」長岡皇子又是一陣笑,在看見妻子皺起了眉才咳了幾聲停下來 。
「朋友有難,虧你還笑得出來。」
「你說高崎朔那傢伙?他有沒有難還不知道,純粹是我的猜測而已。」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其實也沒什麼……」
「我想聽。」紫兒輕柔卻堅定地說。
長岡大導演對妻子的寵溺程度可以說和他所導的電影齊名,這會兒老婆都這麼說了 ,他豈有不從之理?
「好,好,我這就說。」
「來,先喝點冰涼的花茶吧,老公。」紫兒微笑著將杯子遞給他。
長岡皇子低頭深深偷了個吻,之後才接過杯子並開口道:「前天緯濂不是約了高崎 給我們接風嗎?你因為害喜留在家裡,我們三個就找了家西餐廳用餐,之後就到緯濂那 裡坐坐。」
紫兒點點頭說:「我記得你隔天早上才回來,怎麼?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