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瀾嗅出些微的陰謀味道,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不怎麼舒服,於是開口轉移了話題。
「既然令妹就是玫瑰的學生,要張邀請函就用不著那麼辛苦了,不是嗎?學長。」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沈兄,新生是被邀請者,她們是沒有邀請函的。」秦翼風說。
「就算有也不會給哥哥!」秦悠悠說著轉頭問陶然:「他們究竟在說什麼啊?學姊。」
「迎新活動。」陶然擦著眼鏡上的蒸氣。「學生會為新生辦的,下午有園遊會,晚上是舞會,我要弄影告訴你,她沒提嗎?」
「她才懶得說呢!弄影對這些最不感興趣了,學姊應該找我仔細討論才對啊!」秦悠悠的腳在桌下直跺。
「對不起,實在是因為我本人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只盡了傳達消息的責任。」
陶然把眼鏡戴上,繼續吃她的晚飯。
秦悠悠輕歎一聲。
「為什麼你跟湘凝學姊都這麼靜呢?弄影的話更少,我可以想見三一八室的未來會有多悶了。」
「別太失望,我們也有瘋狂的時候。」陶然說。
「是嗎?我實在很懷疑。」秦悠悠看著坐在對面的哥哥,忽然露出曖昧的笑容。「哦?原來哥哥想要園遊會的邀請函,哈哈!哥哥一定很後悔選擇了沒有女孩子的學校吧?」
「白樺本來是有女學生的。」秦翼風蹙眉道。
「而你們把人家嚇得一個也不剩了。」
「那可不關我的事。」
「反正只要提起白樺,女孩子不是皺眉就是搖頭,誰會邀你來參加舞會?哥哥還是趁早死心,就在校門外聽聽音樂吧!」
秦翼風又敲她的頭。
「你說這是什麼話?要不是你來攪局,哥哥我說不定已經收到十幾二十張邀請函了。」
秦悠悠不客氣地嗤之以鼻。
「有沈大哥站在旁邊,誰會把邀請函給哥哥?」
「你——」
秦翼風指著妹妹的鼻尖,卻沒有罵人的氣勢,因為他本來就是打算利用沈靖瀾和他那輛車子來騙取邀請函,根本沒有發脾氣的立場。
「為什麼不拜託學姊呢?」秦悠悠忽然說。
「啊?」
「坐在我旁邊這位陶然學姊啊,是玫瑰女子專校的現任學生會長哦!」秦悠悠微笑著說。
* * *
沈靖瀾將車子鑰匙遞給秦翼風。
「你們先到車上坐一會,我去結帳。」他說。
秦翼風於是領著妹妹朝外走,陶然推推眼鏡正想跟上去,卻讓沈靖瀾一把拉住了。
「你等我。」
陶然蹙眉,想開口問為什麼她得在這兒等地結帳,但週遭有客人也有服務生走來走去的,想想還是作罷,不過她仍在盡量不引起別人注意下,使勁地捏了沈靖瀾的手,示意他放開她。
沈靖瀾將信用卡交給櫃抬小姐,轉頭看著陶然。
「整個用餐過程你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甚至沒正眼看過我。」
這話聽起來就像在抱怨!沈靖瀾自己聽了都覺得詫異。
「我可不是心甘情願、興高采烈地來吃這頓飯的。」陶然轉頭對櫃抬小姐說:「對不起,我們還要外帶兩份綜合壽司,麻煩一併結帳。」
「你還沒吃飽?」
「帶給室友的。」
沈靖瀾聞言只能苦笑。
稍後會計小姐將一袋東西放上櫃抬!一臉笑容地對他們說:
「兩位久等了,這裡是兩份綜合壽司。」
陶然說了聲謝謝提著東西就走,沈靖瀾則在簽了名,取回信用卡和發票後追上去。
「這頓飯花了我將近四千元,你至少可以聽我說句話吧?」他說。
「那對娃奏的兄妹也吃了不少,你何不去說給他們聽?」
「你——」沈靖瀾深吸了口氣。「我究竟做過什麼讓你深惡痛絕的事?」
「這我可不知道。」
「喂!」沈靖瀾蹙眉。「我現在和你一樣,只是個學生。」
「是我見過最詭異、最危險的大學生。」
「我哪裡——」
「你剛才還威脅要拿出槍來掃射一群無辜的女孩子,不是嗎?」
「你真的相信我有槍?」
夠冤枉了!他從沒玩過那東西,就算有,他也不會傻得把它擱在車上。
「我總不能拿那麼多條人命開玩笑。」
沈靖瀾閉了閉眼睛,向來戴在臉上的太陽眼鏡此刻斜掛在褲子口袋上。「我又不是國際恐怖份子。」他說。
陶然抬頭看看他,停下了腳步。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為什麼認識我,而且還知道我的名字?」
「謝謝老天!」沈靖瀾仰頭道。
「搞什麼?」陶然則皺起眉。
「我的三千九百七十二元總算沒有白花。」他露出微笑。
帥成這副樣子,真是天理不容!陶然鄙夷地想,推推眼鏡道:
「請你長話短說,車上還有人等著我們呢!」
沈靖瀾想了想,點點頭。
「那麼我說了。」
「請。」
「我們曾經是鄰居。」沈靖瀾向她靠近。「看看我的眼睛,你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 * *
「鄰居?」從未料到會聽見這樣的答案,陶然嚷了好大一聲,接著有點恍惚地問:「你的眼睛有什麼不對?」
「它們在白天看起來是藍色的。」
「藍色的?這麼說來你是外國人了?」等等!這好像不是這次談話的重點,陶然忽然醒了過來。「喂!你要編故事也編個像樣點的,我雖然搬過幾次家,但可從來沒跟外國人做過鄰居,這點我很有把握的。」
「我不是在編故事。」沈靖瀾說出一個地址。「你小時候是住在這個地方沒錯吧?還是當時你年紀太小,已經不記得了?」
「不,我記得。」事實上那是她最喜歡的房子,雖然舊了點,但有個很大的院子,搬走之後聽說她整整一個星期都噘著嘴巴。「你的意思是,小時候你就住在我家隔壁?」陶然問,試圖在腦子裡找出那段記憶。
沈靖瀾點頭。
「現在也還住在那裡,只是我很少回去罷了。」
「真的是這樣嗎?」陶然推著眼鏡喃喃低語:「如果是小時候的玩伴,不應該會沒有印象啊!老媽常說我是個很念舊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