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呻吟了聲,秦悠悠則鬆了口氣坐回自己的床上。
「為什麼——陶然學姊為什麼喜歡睡在地上呢?」她百思不解。
「她有病。」古湘凝輕描淡寫道。
「啊!果然——」
「是『習慣性摔落床鋪症』。」
「啊?」
「你才搬進來,會嚇一跳也是理所當然,過一陣子就會習慣踩過她去刷牙洗臉了。」古湘凝放下臉盆開始梳頭。「說來奇怪,同樣是新生,弄影卻很能適應,剛才她只看了那具『屍體』一眼就跨過她出去了。」
「我也搞不懂弄影。」秦悠悠說著低喊一聲。「怎麼辦?陶然學姊根本不像要醒過來的樣子,她第一節有課不是嗎?」
「可以麻煩你去泡杯咖啡嗎?架子上有麥斯威爾隨身包。」古湘凝道。
「那陶然學姊——」
「她交給我就行了。」
於是古湘凝搖醒了陶然,在她再次昏睡前灌她喝下咖啡,然後迷糊小姐搖身變成冷靜的學生會長,看得秦悠悠目瞪口呆。
「如何?可以媲美大衛魔術吧?」
古湘凝對秦悠悠說,意來陶然不悅的一瞥。
「別在學妹面前拿我開玩笑,我得維持做學姊的威嚴。」才梳洗完畢捧著臉盆回來的陶然說。
「別擔心,陶然學姊,我最崇拜變身超人了!」秦悠悠說完哈哈大笑。
陶然瞪了古湘凝一眼,轉頭問秦悠悠:
「還有十分鐘就上課了,你怎麼還穿著睡衣坐在這裡?弄影早已經出門了。」
「我和弄影不同班,我第一節沒有課。」秦悠悠回答。
「那我們上課去了。」陶然偕同古湘凝朝外走去,到門邊時又轉過身子。「你可不能再回床上去睡,舍監會不定期抽查內務!各樓層第一名有美味蛋糕可吃——你喜歡吃蛋糕吧?」
「喜歡啊!」
「那就杷床鋪一鋪,把地掃一掃,順便把桌面整理整理。」陶然關上門後,轉頭對古湘凝說:「嗯——有學妹可以使喚的滋味實在甜美。」
* * *
上完了早上的三堂課,陶然和古湘凝走出教室。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上什麼課都打瞌睡。」
走在前面的古湘凝倏地轉頭問,一條粗粗的長辮子在空中畫了個圓,啪地一聲結實地打在陶然臉上。
「我昨天沒睡好。」陶然搞著臉吞回眼淚。「拜託小心一點好不好?同學,你的辮子差點打得我腦震湯!」
「我想把你打醒嘛!」
古湘凝是鮮少道歉的那一種人。
「下課鍾一打我就完全清醒了。」
陶然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真好意思說。」古湘凝拉著她往前走。「要到學生會去嗎?」
「嗯,我答應今天把邀請函給人家。」
「這樣好嗎?邀白樺的學生來參加我們的園遊會和舞會。」
「悠悠的哥哥又不是壞人。」
「喲!」古湘凝給了她一個曖昧的笑容。「已經開始替人家說話了呀!」
「你在胡扯什麼啊?」陶然蹙眉。
「還裝傻?昨天學妹不是說了嗎?她哥哥對你印象不鍺,想跟你做個朋友。」
「做朋友就做朋友,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
「你是單純還是疑呆?悠悠的意思是要把你和她哥哥湊成一對——你不也點頭答應了嗎?」
「我只答應在園遊會那天帶他逛一下校園,這樣就能成為一對?」陶然受到了驚嚇。
「交個男朋友又不是什麼壞事,反正你對她哥哥印象也不差,不是嗎?」
「是不差,但不像是戀愛的感覺。」
「戀愛應該是什麼感覺?」
「我怎麼會知道?」她又沒有談過戀愛。
「這就對了,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呢?」古湘凝說。
聽好友這麼說,陶然試圖去回想秦翼風的模樣;高高壯壯的,臉上經常帶著笑容,應該是人緣不差的那種人。雖然白樺是令人皺眉頭的學校,但根據秦悠悠的說法,這似乎是賭氣所產生的偏差結果,綜合多方面的觀察,秦翼風還頗符合好男人的標準呢!
「愛情這種東西能試著玩嗎?」陶然蹙眉。
「你沒聽說過嗎?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如果你不討厭他,試試又何妨?」
這麼說也有道理,但真是這樣子的嗎?如果愛情是可以慢慢培養而來,那書上所說的一見鍾情和觸電的感覺呢?那種臉紅心跳、又酸又甜的滋味難道全是誇大?
陶然絞盡腦汁思索著!愈想愈覺得頭痛,終於不耐地低喊一聲:
「這問題暫且擱置吧!我昨晚睡眠不足,沒辦法作明確的判斷。」
「都睡到地上去了,還直嚷著沒睡好,究竟怎麼了?」
古湘凝看了她一眼。
陶然歎息。
「不管是睡在床上還是地上,整晚都在作夢,愈睡愈累。」
「哦?都夢到些什麼東西?」
陶然這時候才想起這問題,她一怔,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怎麼了?」
古湘凝也跟著停下來,不解地盯著她看。
「夢到一對湛藍色的眼睛。」陶然說著皺起眉嚷:「搞什麼?要和我湊成一對的是悠悠的哥哥不是嗎?為什麼我整夜夢見的卻是那個傢伙?」
* * *
留下古湘凝在學生會處理事情,陶然在中午時間朝校門口走去,她和秦翼風約好了拿邀請函給他,不過她仍對昨夜擾她清夢的藍色眼眸耿耿於懷,所以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來到校門口剛好是十二點十分,距離他們約好的時間還有五分鐘,陶然左右看了看!沒看見秦翼風的人影,只得倚著大門門柱等候—兩分鐘後她開始尋找其它的據點,毫無遮蔽的大門口實在太熱了。
嗯,日正當中的,為了不被曬成黑炭,還是到對面那棵樹下去等吧!陶然這麼想著,正想朝那棵樹走去,卻看見樹後頭有人。事實上她只看見一隻手在空中揮個不停,但既然那隻手還能動,它應該是連在某個人的身上沒錯。
那只揮個不停的手是在叫她過去嗎?陶然看看左右,除了她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那隻手,如果她真走過去,會不會成為史上首位因為好奇而自投羅網的被綁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