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輕咳兩聲,轉頭對一個同學道:
「打電話到警察局,請他們派人過來處理。」
眼見兩個女孩不僅對他們毫無懼意,還打算找來警察,林慶華雖然忿怒,但也有幾分心急,幾個大步便上前抓住了陶然的手。
「你這臭女人在得意什麼?找警察?我們只不過是想參加你們的迎新活動而已啊!」他咬牙低喊,抓住陶然的手也愈來愈使勁。
陶然因為手腕的疼痛而蹙眉,古湘凝見狀抬起腳往林慶華膝蓋上一踹,踢得他衷鳴幾聲,轉頭怒視古湘凝。
「你——」
「你只會對女孩子動粗嗎?」
雖然手還被抓著,但是看見同學兼室友遭殃在即,陶然狠狠地踩上林慶華的腳趾。
穿著涼鞋的林慶華又發出一聲慘叫。
「你——你們——」他氣得轉頭對站在門口的幾個同伴吼:「你們杵在那兒看戲啊?不會過來幫忙嗎?」
「學長!」
林慶華話才說完就聽見有人喊他,接著便看見沈靖瀾偕同奏翼風出現在眼前,而開口說話的正是伸手取下太陽眼鏡的沈靖瀾。
「我最見不得男人欺負女人,尤其是欺負『這個』女人。」
他說著將太陽眼鏡交給旁邊的秦翼風, 然後揮拳朝林慶華下顎打去。
* * *
就這樣,玫瑰校門口爆發一場混戰,為免無辜者受到波及,陶然和古湘凝立即領著同學和學妹退居一旁。
而對沈靖瀾而言,應付林慶華等五個烏合之眾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秦翼風甚至還來不及出手相助,已經有兩個人倒地呻吟,兩個人落荒而逃,沈靖瀾則扯住林慶華的衣頜—要他交出車子的鑰匙。
「以學長目前的狀況是不適合開車的。」他這麼說,並伸手接過車鑰匙。
「就是他吧?」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的古湘凝拉了拉陶然的衣袖。「那個強吻你的帥哥?」她低聲問。
「嗯。」陶然點頭,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沈靖瀾。
「不愧是黑社會頭頭,瞧!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五個爛人給打跑了。」
「我沒說他是黑社會頭頭。」
「不管怎麼說,他可是為了你才動手的哦!」
「你在胡說什麼啊?」陶然皺眉道。
「是真的,看見那爛人抓著你,他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別傻了,他不過是想在一大群『妹妹』面前逞逞威風罷了。」
「不會吧?他看起來似乎是跟我同一型的人。」
「啊?」
「我們都很冷靜沉穩。」
「真不害躁!」陶然搖搖頭說。
古湘凝也搖搖頭道:
「真冷血!人家為了你大開殺戒,連聲謝謝都捨不得說。」
陶然白了她一眼。
「拜託!又不是演古裝武俠片。」她說著撇過頭去。
等騎機車的兩名警員來到,整個事件已經結束了,林慶華和同夥負傷離去,圍觀的人們也散去大半。
「警察那裡得去說明一下——」
「我去。」古湘凝搶著說—經過沈靖瀾身旁時還順道拉走了秦翼風,雖然有點奇怪,意思卻很明顯,至少陶然是能理解的。
就是要她過去看看那傢伙嘛!
陶然站在原地躊躇著,原本背對她的沈靖瀾恰巧在這時候轉過身來,兩人的視線相接,然後就像鎖住了似的久久不能錯開。
啊!那雙如深海般的眼眸是有魔力的,別看它們,別看它們,別看它們,陶然唸咒語似的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但就是沒辦法將目光移開,為此她有點生氣,也有點——有點納悶。
也許不讓自己溺死在那抹湛藍裡的唯一辦法就是朝他走去。陶然這麼想,雖然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總算還是舉步走向沈靖瀾。
* * *
「我同學說我應該過來謝謝你。」陶然在沈靖瀾面前約兩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不!」沈靖瀾苦笑。「也許我才應該說抱歉,鬧事人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陶然點頭。
「我聽見你喊他學長。」
「他的確是學長。」
「你把車子借給那種人?」陶然蹙眉問。
「原來只是不想惹麻煩,沒想到——」沈靖瀾還是只能苦笑。
「跟那種人做朋友怎麼可能不惹麻煩?」
「我跟他們稱不上是朋友。」
「從你海扁他們的樣子看來的確不像。」
「你是否又把我歸類為暴力份子了?」
「我一直是這麼認為,不過我同學卻認為你是個內斂沉穩的人。」
「你同學是哪一位?」沈靖瀾問。
陶然指指大門旁的警衛室。
「古湘凝,正在那兒回答警員的問話。」
「是她?」沈靖瀾轉頭看了看。「為什麼要拉著學長一塊兒去?」
「你是說秦大哥?」陶然推推眼鏡。「拉他去幫忙說明吧!湘凝的嘴比較笨。」她扯著謊。
「是嗎?」不知道該說什麼,沈靖瀾低下了頭。
「受傷了嗎?」陶然問。
「咦?」
「剛才的打鬥啊!」
「啊,沒什麼。」沈靖瀾搖頭。
「嘴角破了,臉頰有擦傷,手指關節也腫起來了!」陶然在口袋裡找著,取出了一包OK繃。「可以稍微彎下腰嗎?」她說。
「做什麼?」
「緊急處理。」陶然輕搖手中的OK繃。
沈靖瀾依言彎下身子,感覺自己心跳異常快速。
「很久以前也曾經有過這種情況,你記得嗎?」
「記得什麼?」陶然在他的傷口分別貼上OK繃。「好了,雖然稍微破壞了你英俊的外貌,還是請你忍耐一下,不可以撕下來哦!」
「就這樣嗎?」沈靖瀾問,不由想起十幾年前,貼好OK繃之後意外獲得的幾個輕吻。
「我只會貼OK繃了,還是你想到醫務室去讓護理老師瞧瞧?」
「不。」沈靖瀾微笑搖頭。「不用了,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
「真的不要緊?」
「嗯。」
「那就好。」陶然忽然抬頭。「對了,有什麼事是該記得,但我卻忘了的嗎?剛才你似乎說——」
「啊?」沈靖瀾扯扯嘴角。「那個啊——無所謂,反正你早把和我有關的事全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