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鷹訝異地看著方嵐若,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然而他畢竟是個善於掩飾自己情緒的人,轉眼間已經恢復原來的嘲弄神情。
「以那塊地的價值而言,用來僱用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管家似乎是太浪費了,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他問,笑得非常曖昧。
方嵐若氣紅了臉,幾乎要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朝他扔過去。
「不要捉弄我,司徒青鷹,說出你真正的條件,我不相信你挖空心思,目的只是要我替你洗衣燒飯!」
「咦?我的人格這麼不值得信賴嗎?在鷹集團裡常鬧花邊新聞的是雷豹而不是我啊!」司徒青鷹哈哈笑道。
方嵐若忍無可忍,狠狠瞪了他一眼後,逕自站起來往門口走。司徒青鷹對她的動作產生了立即反應,緊跟著站起來,向前一大步拉住她的手臂。
「怎麼了?要去哪裡?」
「去看不見你的地方!」方嵐若甩開他的手對他喊:「我是很認真在跟你談,而你卻嘻嘻哈哈的一點誠意也沒有。這樣子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我要離開這裡,你就帶著你的權勢名利下地獄去吧!」
司徒青鷹又楞了一下,才出聲喊住她:「不要衝動,小姐,想想你這麼一走出去會有什麼後果,我不是個虛張聲勢的人,這點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你──你這個無恥的小人!難道你除了威脅利誘就什麼都不會了?」方嵐若咬著牙。「為什麼?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捉弄我?我究竟做了什麼冒犯你司徒大人的事,你要這麼對我?」
司徒青鷹嘲諷的神色忽然褪去,輪廓份明的臉上出現一抹不易察覺的脆弱,盛怒中的方嵐若沒有注意到,而司徒青鷹那抹若有似無的情緒亦在幾秒內便被成功地隱藏住了。
「你想太多了,嵐若,要求你搬過來與我同住。不過是希望能化解你對我的仇視罷了。」司徒青鷹面無表情道。「至於你剛才提出的問題──很抱歉,我無法給你確實的答覆。」
方嵐若傻住了,不解地問:「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無法給我確實的答覆?我只是希望確定你所謂的「管家」有沒有職責權限,我不是──有些事我是死都不可能答應的。」她脹紅著臉說。
司徒青鷹笑了。
「這個我瞭解,但是──很抱歉,還是沒有答案,除了一般管家該做的事之外,我沒有自信克制自己不對你做「其他的」要求。」
方嵐若眨眨眼,不相信他真的說了這樣的話,待她意識到這是真的,隨即驚惶地拉遠與司徒青鷹的距離,直至緊貼著牆。
她的舉止令司徒青鷹頗覺好玩,臉上淺淺的笑容逐漸擴大,終於抑遏不住地笑出了聲音。
「這一點也不好笑!」方嵐若朝他喊。「你又在捉弄我對不對?你喜歡看人緊張無助向你求饒的樣子?你──真是變態!」
「你錯了,」司徒青鷹的聲音苦澀而沙啞。「我並不喜歡你這麼怕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你向我求饒。你對我的誤解太深了,嵐若,難道你就不能回想一下,縱使談不上親近,曾經我們也能夠很和平地談話不是嗎?」
是的,方嵐若想,是曾有過那樣的情景,而且還不只一次。偉平經常帶著她去找那個他視為偶像的哥哥,那個在黑幫中據說地位頗高的哥哥雖然很少給他們好臉色看,至少並沒有舞刀弄槍趕他們走。由於偉平不屈不撓的個性,他這位同母異父的哥哥似乎也逐漸被他感動,冷硬淡漠的外表慢慢軟化,到後來他們三個人甚至可以在愉快的氣氛下共進晚餐。並談論一些輕鬆的話題。
那些日子回想起來是很快樂的,三個人屬於兩個不同的生活圈子,卻能像知心好友一般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真的很好。但是偉平死了,她最愛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她不過是個普通平凡的小女子,如何能和眼前這個人沒事般地閒話家常,就像他們以前經常做的?偉平是因為他才死的啊!
「怎麼樣?你願意嗎?住進我家,給我們一個機會。」司徒青鷹看著她,她哀愁的容顏令他蹙眉,心好痛。「雷豹和阿風就住在我樓下,如果你有所顧慮──我可以要他們也搬過來,只不過到時候你就得多準備兩個人的晚餐,多洗兩個人的衣服。」見她依然猶豫,他歎氣:「想想孤兒院那些孩子吧!你答應了就能救他們,何況我的要求其實並不過分不是嗎?」
一陣沉寂,萬種念頭在方嵐若腦中呼嘯而過,最後清晰可見的卻是阿姨溫婉的笑容及孩子們天真無邪的雙眸。她終於抬頭。
「真的可以要他們一塊兒過去住嗎?他們說不定不喜歡──」她吶吶地。
司徒青鷹點頭,揚揚嘴角道:
「當然可以,他們會喜歡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方嵐若咬咬唇。
「既然這樣,那麼我答應你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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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雷豹頭也不抬便斷然拒絕了。「一個人多自在,我幹嘛要搬過去和你住?」
風允文皺眉思索。
「嗯──我也不喜歡。」他說。「你的脾氣這麼差,跟你住只能是自找罪受。」
「你們馬上整理日常用品搬進我家。」司徒青鷹像沒聽見他們的話,逕自道:「不帶也沒關係。只是樓上樓下而已,少了什麼隨時可以回去拿,很方便。」
「方便個頭!」風允文喊。「你沒聽見我們說的嗎?我們拒絕搬過去和你住,你這個性格惡劣的混世大魔王!」
雷豹點點頭。
「當初你也贊成我們各住各的,以免彼此習慣不和互相干涉,為什麼這會兒又要我們搬過去一塊兒住了?難不成是你屋裡鬧鬼,你害怕?」
「你家才鬧鬼!這是方嵐若的要求!」司徒青鷹對他們吼。
「方嵐若──」雷豹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