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們別訂這份報紙了!」雷豹懶懶地開口。「不知道是哪個菜鳥想伸張正義,用這麼大個篇幅把我們寫成了吸血大魔王。」
風允文聞言,頗感興趣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道:「這倒有趣了,讓我瞧瞧!」他由雷豹手中拿過報紙,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邊看邊扯高嘴角。「我說過不該要那塊地抵債的,這下倒楣了。人家把我們當成剝奪孤兒生存空間的超級王八蛋。怎麼收拾才好?」
報紙傳到司徒青鷹手裡,他看都不看一眼,隨手把它擱在一旁。
「地是我的,要怎麼處理是我的事,那些無聊的記者要怎麼寫都隨他們去,我才不在乎。」他傲慢地說,臉色仍因宿醉顯得有些蒼白。
「如果你不接受王老闆以那塊地抵償債務,現在為這問題頭痛的就不是我了。」風允文提醒司徒青鷹,結果換來一個白眼。
「那時候他喝醉了,而且是偽醉,所以才會做這種賠本生意。」雷豹邊翻著報紙,邊在一旁搭腔。
司徒青鷹爆發了!這兩個傢伙對他根本達一點基本的敬意都沒有!他拍桌子吼,幾乎忘了自己還在頭痛。
「你們安靜點好不好?我人不舒服,別在這時候扮演冒死進諫的忠臣!再說孤兒院的事已成定局,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有沒有用是其次。重要的是我們得盡為人臣子的責任,你說是不是?雷大人。」
「當然,風大人。」雷豹點頭。「我不喜歡人家說我們光領薪水不做事啊!」
「這件事你們已經說了我不下十次,夠盡責了!」
「是嗎?那為臣等就到此為止,不再提起了,皇上。」風允文道。雷豹又跟著點頭,司徒青鷹則只能扯扯嘴角,揉著疼痛的大陽穴。
方嵐若越走近鷹集團大樓就越心慌!僅有的勇氣也在她的遲疑猶豫中消失得一點都不剩。不會成功的!以她這麼個不問世事的鄉下女人,如何有本事說服一個大集團的老闆答應做件善事,把那麼塊值錢的地繼續借給孤兒院使用!
她很後悔自己貿然便搭車北上,但是阿姨那麼擔憂焦急又無計可施,她實在無法置身事外不理不睬。就這樣,憑著一股憤怒和衝動,她來到台北。也找到了鷹集團的辦公大樓,卻發現自己忽然沒有踏進去的勇氣了!
她能見到這個大集團的老闆嗎?真見到了又該怎麼說明自己的來意?方嵐若真想放棄,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的放棄會導致十幾個孤兒再度流離失所,她就不允許自己懦弱。
來都來了,怎麼能試都不試就打退堂鼓?不能讓那一個個天真無辜的小孩子無處可去啊!這念頭再度堅定了方嵐若的信念,她深呼吸,感覺自己剎那間又有了勇氣,於是拍手打算給自己一個愛的鼓勵,然後便義無反顧地只能向前了。
她拍著手,有人輕拍了她的肩。
「小姐,你一個人站在這兒拍手,是不是有什麼事?」
方嵐若攸地轉身,發現自己正對著一張細緻無瑕的漂亮臉蛋。老天!這個人真美!如果不是先聽見他的聲音,她一定會誤以為他是女的。
「你要找人嗎?小姐?為什麼不進去?」那人微笑著,聲音十足是男性的。
方嵐若回過神來,記起自己此行其實肩負著神聖的任務。
「是的。」她忙點頭。「我──我是要找人——」
「你要找的是哪一位?在哪個部門?我也在這裡上班,說不定我聽說過你要找的人。」
「阿──謝謝|你應該是聽說過的。」方嵐若擠出虛弱的笑容。「我要找你們總裁。」
「老鷹,有人要見你。」風允文帶著愉悅的笑容踢開總裁辦公室的門,這個動作是跟雷豹學的,作用在「強調」他是男人。
辦公室的門每個月都得換一扇,司徒青鷹早就習慣了這兩個傢伙拿他的錢練腳力。
不過此刻他的頭還在痛,風允文這麼一踢,讓他想起花五千元買來的阿斯匹靈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我誰也不見。」司徒青鷹癱在椅子上說。「現在我應該是在家裡睡覺的,要不是你和雷豹──你們兩個能不能同情同情我?我頭痛、睡眠不足、精神無法集中,為什麼不能在家裡好好睡一覺。卻必須撐著頭在這裡耗時間?」
「你希望為職員們樹立不良的典範嗎?身為總裁卻三天兩頭不在辦公室。」風允文推了推眼鏡。「我說了有人要見你,你去洗把臉振作一下精神吧!實在搞不懂你,明知喝太多酒隔天會難受,偏偏還愛喝。」
「我不想見任何人。」司徒青鷹動都不動。
「人我都已經請到會客室了,不見怎麼行?」
「是談生意的嗎?你和雷豹去處理一下嚥」
「不是談生意的,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女的?那就是記者了,我從不接受記者訪問的,而你居然把她給請進了會客室?」司徒青鷹蹙眉。
「她不是記者。」風允文說。
「哦?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她簡直緊張得快昏倒了!在門口猶豫了好久,就是不敢踏進大樓,甚至還給自己愛的鼓勸以增加勇氣。好玩吧?有哪個專業記者會像她這樣?」風允文笑了。「她非要見你不可,你就去露個面嘛!我很想知道她找你有什麼事。」
「你連她為什麼要見我都沒問?」
「她很漂亮。老鷹,楚楚動人的,尤其是那一頭烏黑的頭髮,又直又濃密,長度還超過了腰部——」
司徒青鷹攸地抬頭。
「又直又長的黑髮?」他喃喃自語。
「就像一道黑色的瀑布啊!要是讓雷豹早一步看見她可就不好了!那傢伙是全台灣排名第一的花花公子,說什麼也不會放過這麼美的女孩子。你說是不是?老鷹。」
司徒青鷹開始沉思。一份鍾內變化了數種表情。
「怎麼了?」風允文也察覺到了他的轉變。「忽然間不說話,在想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