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黑道大亨純情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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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為什麼流淚?」他問。

  她閉上眼睛。

  「你醉了。」她說,反倒像在說服自己。他醉了,所以這一切都不能算數,不算數。

  「我沒有醉,沒有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程度。」用拇指拭去她頰邊的淚水。「為什麼哭?告訴我。」

  並不是擦掉淚水就擦掉了心痛,新的眼淚頃刻間便取代了舊的,沾濕了司徒青鷹小心翼翼的雙手。他再替她抹去那些濕潤,微微顫抖的手顯示出他的內心是完全的不平靜。

  「不要只是掉眼淚,你開口說說話,求求你。」

  方嵐若雙手掩面,無聲的垂淚轉為壓抑的輟泣。要她說什麼呢?她為什麼哭?這個問題她根本無法回答。

  「你-──你該死的究竟在哭什麼?!」司徒青鷹受不了了,他吼著,一拳槌在她躺著的枕邊。

  方嵐若的哭泣越來越不可控制,司徒青鷹一把拉起了她,粗暴地拖著她下床站好。

  「你完好如初,沒有少塊肉也沒有少根骨頭,只要回房間徹底洗個澡,我在你身上留下那些隱形的痕跡就可以完完全全消除,就這麼簡單,你用不著哭!」他嘶啞著聲音道:「原來是我錯了。我以為你的抗拒並不認真,以為你多少有些依戀著我的吻,結果證明是我高估了自己,你對我的厭惡還是那麼深,縱使是咬破了嘴唇也無法忍受我的碰觸。」

  除了哭。方嵐若不曉得自己還能怎麼樣。他的指責有對有錯,她的反抗是不認真,原因是她對他早已不再感覺厭惡了。老天,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只要一想起偉平的笑臉就覺得愧疚。她怎麼能就這麼把他淡忘了?她怎麼能?

  她聳動的雙肩和抽泣的聲音終於令司徒青鷹完全脫離了自制,他大步走過她,拉開房門,指著外頭對她吼著:「出去,同你自己的房間療傷去吧!去對林偉平懺悔你的不忠,我不會在乎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方嵐若含著淚看了他一眼,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司徒青鷹碰的一聲把門摔上,門佇立刻響起東西碎裂的聲音,以及一連串的咒罵。

  雷豹和風允文早在司徒青鷹「請」方嵐若出去時便躲在自己房裡隔著門縫愉看了,這會兒則雙雙來到客廳。看著兩扇緊閉的房門搖頭歎息。

  「還是不要談戀愛的好,怪痛苦的。」風允文這個從沒戀愛過的大男人頗有感想地道。

  「你到底懂還是不懂?」雷豹以專家的口吻駁斥他。「戀愛是一定要談,而且最好是經常談,就像每天都得吃飯一樣,不過千萬要記得別太過深入。吃膩了排骨飯就換雞腿飯試試,這麼一來就沒痛沒苦了。」他拉著風允文往房間走。「唉,睡覺!看情形嵐若的管家生涯就要結束了,我們馬上就能回到自個兒的地方,這真是這場「不幸」中唯一的「幸運」,阿彌陀佛!」

  *──*──*──*──*──*──*──*──*

  當天,方嵐若可以說是整夜沒睡,然而時間一到,她還是紅著雙眼到廚房準備早餐。煎了蛋和肉片,烤了土司,咖啡也煮好了,她才去敲雷豹和風允文的房門,要他們起床準備上班。

  然後她站在司徒青鷹房門前,再三猶豫還是沒法敲響房門喊他吃飯,她害怕地餘怒末息,兩人再碰面又會掀起狂風暴雨。

  請阿風或雷豹叫他吧。最後她打定主意。她不想在這時候見他,就躲在廚房裡把已經洗好的碗筷再洗個兩、三次,等他們全到公司去了再回餐廳收拾餐具,這麼一來應該是不會遇著他了。

  真希望能逃回阿姨那裡去,她好想盡情地哭一場,然後靜幫地想一想。每次和阿姨通電話她都努力讓聲調保持輕鬆愉快,可是現在不行了,只要再聽見阿姨的聲音,她一定會忍不住哭出來的,真是儒弱得可以!

  她轉身要回廚房拿果醬,後頭的門碰的一聲開了,嚇得她塢著胸轉了回來。而且一轉過身就看見了司徒青鷹。好巧,方得她幾乎要尖叫了。

  他看起來明顯也是徹夜未眠,眼睛佈滿紅絲,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鬍渣子,整個人沒什麼精神。怒氣也不見了蹤影。

  看見他,方嵐若興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逃,逃到房間、廚房、外頭,哪裡都好,要能逃回高雄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念頭歸念頭,她的雙腳可沒有行動的勇氣,於是兩個人就這麼站著,他看她,她不敢看他,四週一片寂靜。

  再這麼下去兩個人都會憋死的,方嵐若想,不願這麼耗著就得說點什麼,但她能說什麼呢?對一個昨天才讓你嘗盡溫柔和殘酷兩種滋味的人。

  「早餐好了,你梳洗一下就可以吃。」漂亮、盡責且完全公事化。

  司徒青鷹依然盯著她看。

  「你也沒睡吧!」他問,又恢復了關心的語氣,怒意彷彿隨著酒精一塊兒消退了。「今天清晨你才──為什麼又一大早起來準備早餐?」

  「這是我的工作。」她做了最簡單的回答。

  「一天沒早餐吃死不了的。」

  「契約上頭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身為管家必須負責你們約三餐,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

  一陣沉默之後,司徒青鷹開口;「你生我的氣了?為了今天清晨我──」

  「沒有,」方嵐若很快地搖頭,她不願他再提起她極想忘記的事。「我沒有生氣,你──你只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點我很瞭解。」

  「如果我真是醉到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整夜都睡不著,就這麼睜著眼直到天亮?」司徒青鷹歎氣,苦澀地道:「是,我是喝多了,對你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也做了許多不該做的──」

  「別說了!」方嵐若出聲打斷。「那沒什麼,純粹是酒精作祟,我能瞭解,真的。」她慌慌張張的,眼睛東轉西轉,就是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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