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必須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她不能讓結局莫名其妙地變成這樣。這麼想著,她於是抓緊話筒。這才發覺電話早已切斷,嘟嘟嘟的短促聲響催得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滑落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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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青鷹又喝醉了。這回連雷豹和風允文都拿他沒辦法,只能任他拿著高級洋酒猛住嘴裡灌,他們兩人則在一旁守著。以防他喝得更醉,進而做出什麼傻事。
他從不曾這樣的,以這種什麼都不在乎的姿態牛飲,不說一句話,眼神又絕望得令其他人也說不出話來,一點也不像在人生旅途歷經無數風浪的司徒青鷹。
「口渴不會喝水嗎?幹嘛浪費這些價格昂貴的洋酒?」風允文故意說,用意在詢問雷豹可知道司徒青鷹三番兩次拿酒當開水灌的原因。
「愛情。為愛傷風,為情感冒,你聽過沒?」雷豹回答,眼睛盯著正在開另一瓶酒的司徒青鷹。「喂,還讓他繼續喝嗎?是不是該阻止他了?」
「他愛喝光他酒櫃裡的洋酒是他的事,我可不會替他心疼。」
「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心情不好猛灌酒的話很傷身的。」
「那你說怎麼辦?酒是他的。我們有理由不讓他喝嗎?」
雷豹歎氣。
「我拜託你。大哥,現在不是講道理的時候,老鷹再灌下這瓶酒的話恐怕就要送醫院了,不能讓他喝。」
「那你去把酒給搶過來啊!」風允文理所當然地道。
這其實是誰都想得到的辦法,幾乎可以說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採取這樣的反射動作。可是這兩個人都不敢貿然行動,因為司徒青鷹這傢伙很奇怪,他清醒的時候出拳只用幾份力。一喝醉了卻能使出十分的力道。你說他失去控制嘛,偏偏他的拳頭都能穩穩地命中目標,這也就是他們兩人只敢遠遠地盯著他的原因。
「我看我們先找東西把他打昏吧,然後再搶那瓶酒。」風允文建議。
「打昏了他就不用搶酒了。」雷豹提醒他,卻又認為這方法可行。「拿什麼打呢?要那種打了會昏卻不會死的東西。」
「球棒怎麼樣?我記得客房裡有一根。」
「木頭的?」
「是啊!」
「會打死人的,神經!」雷豹瞪他。
「太用力打才會死,我們輕一點不行嗎?」風允文很認真。
「問題是力道怎麼拿捏,我們又不是兄弟象的球員。」
「這倒是,」風允文點點頭。「事實上我比較喜歡的運動是籃球。」
雷豹瞪著他,按著手拍額頭。
「老天,我居然跟你在這兒胡扯起來了!」
「消磨時間嘛,反正也不曉得怎麼樣才能讓老鷹好過些。」他們並不是真癡呆了,好友的反常其實讓他們心裡很不好受。
「我去搶那瓶酒,你試著拉住他好了,」雷豹最後說。「大不了被揍一拳,死不了的。」
「你也可以揍他,反正他醒了也不會記得。」風允文沒精打彩地說,然後兩個人同時歎了口氣,又同時都不說話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風允文才又開口
「我們究竟能幫他什麼呢?去高雄找方嵐若回來?真有用的話我們就去啊,為什麼要在這裡看老鷹自我毀滅?」
「沒用的,」雷豹搖頭。「老鷹對我說過他不要一個勉強回來的方嵐若,他認為那是更大的痛苦。」
風允文咒罵。
「我認為他懂愛,阿風!」雷豹扯動嘴角。「以前我從沒想過他可以做到這個程度。」
「我反倒希望他是原來的樣子,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我已經習慣了目中無人的他。」
「我懂你的意思,見他這麼苦實在讓人很想陪著他醉。」
「這傢伙根本就不要人陪。他不懂「分擔」這兩個字該怎麼寫。」風允文說得氣憤。
「真正的心痛是無法分擔的。」雷豹示意風允文該行動了,兩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司徒青鷹。「他又不是無敵鐵金剛,會痛苦是必然的,我們只能祈禱他痛過以後能再站起來,而且變得比從前更驕傲、更自大。」又一個眼神,他們一起撲向司徒青鷹,三個人在眨眼間糾纏成一團!
第九章
一個小朋友跑過來告訴陳雪。「姊姊要我們先吃飯,她說她現在不想吃。」
「又不想吃?」陳雪蹙眉。
「是啊。」小朋友點頭。「我告訴她今天有紅燒肉,還問她為什麼不吃,她說她不餓。姊姊的肚子和我們的不一樣嗎?為什麼她每天都不餓,而我每天都好想吃好多好吃的東西?」
陳雪笑著摸摸他的頭。「小方乖,進去和其他小朋友一塊兒吃飯,阿姨去看看姊姊喔。」
「嗯。」
「乖乖吃,不許吵架喔!」
「知道了。」小朋友開心地朝飯廳跑,陳雪則往反方向的遊戲場走去。
方嵐若就坐在鞦韆上。她看著天上稀疏的幾顆星星,兩隻腳無意識地踢著地,鞦韆便前後前後輕輕地擺動起來。
「怎麼了,在想他嗎?」陳雪靜靜地來到她身旁,也在另一個鞦韆上坐下。「想他為什麼不回去找他?我的感冒已經好了啊!」
方嵐若低頭不語。
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陳雪不禁也擔憂地皺起眉。
「到底是怎麼了?這兩天你老是發呆歎氣,睡得少,東西也吃得少,問你嘛你又什麼都不說,我見了都難過。」
「沒什麼。」方嵐若低喃。
「沒什麼?真沒什麼才怪了!」陳雪歎氣。「阿姨看得出你心情很糟,可是你不說阿姨怎麼知道是為什麼?來,高訴阿姨,是不是跟他吵架了,所以你才鬧情緒?」
「比吵架還糟。」
她肯說了,陳雪也心安了些。
「回去吧,嵐若!」她勸她。「你們有什麼爭執都應該當面談比較容易解決,你自己在這裡生悶氣根本沒有用嘛!」
一陣沉默。方嵐若忽然抬頭。
「阿姨,我也許不回去了。」
陳雪聽了非常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