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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他剛烈渾厚的內力使她連閃躲都嫌吃力。

  「大膽狂徒,我現在就揭下你的面巾!」

  他的威嚇果真見效,就見她猛烈的搖著頭。

  絲毫沒給她逃脫的機會,他雄勁的掌風朝她的胸口擊出,趁她分神閃躲之際,近身探手拉扯下她的面巾。

  綠意的容顏立現。

  乍見她,閻竟天一驚,然而已收不住推送出去的掌風,這一掌紮實的擊中綠意的胸口。

  「啊!咳——」綠意又嘔出一口鮮血。

  如遭五雷轟頂,閻竟天被轟得腦中一片空白,他錯愕的低吼道:「綠意?!」

  她撫住疼痛的心口,身子隨著閻竟天擊出的勁道飛出,直到背撞上牆面,才吃痛的落地。

  「不!這到底是為什麼?!」」他驚愕至極的嘶吼著,不願意相信他此刻所見。

  綠意是刺客?

  綠意困難的自地上爬坐而起,劇痛襲遍她的全身幾乎使她暈厥過去,她握拳隱忍,對上他的雙眸,冷笑道:「這也許是你我相遇之初便已注定好的孽緣。」

  閻竟天突然覺得眼前的綠意異常陌生,他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不!他搖頭厲言逼問道:「我不懂你說什麼,你為什麼要刺殺李靖?為什麼?」到今日他才明白自己一點也不瞭解綠意,更對她所知甚少。

  「呵……」她蹙著眉輕笑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為什麼笑?」閻竟天一點也笑不出來,更別提冷靜了,「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好殘忍啊!」

  「捉刺客!有刺客……」綠意刺殺李靖的事跡已敗露,侍衛們的叫喊聲由遠而近傳來。

  綠意無語的看著她的丈夫,沒有逃的打算。

  情義兩難!他理當捉她回將軍府,情感卻不允許他這麼做,他怎麼能讓自己的妻子去送死呢?怎麼能?

  他為難的神情說明對她多少有一點感情吧?夠了,一點點的感情就夠了。

  深吸一口氣,綠意平靜冷淡的說。「捉我吧,捉了我即可撇清你我之間的關係,只有這樣你才能不被我連累……咳!」

  熱液再度自喉頭咳出,黑暗襲來,綠意無力抵抗,不支的暈厥過去。

  閻竟天心一窒,雙手在她倒地前抱住了她。

  「有刺客……捉刺客……」

  侍衛的叫喊聲已迫近,閻竟天沒多想的抱著綠意提氣一躍,迅速的沒入暗巷中。長安城近郊的一個破舊荒廢的農舍內,綠意被閻竟天放在雜草堆上,她仍昏睡著。

  閻竟天整夜未合眼的緊守著綠意,她憔悴的面容揪痛他的心,到目前為止,他尚未理清頭緒。

  綠意為什麼要刺殺李靖?

  綠意竟然會武功?!

  他的猜測果真沒錯。

  記得有次在幽蘭園裡他意圖以強硬的手段輕薄她時,綠意以手肘頂他的腹部,她的力道強勁有力,當時他曾懷疑她會武功,也曾觀察她好些時日。直到那日她墜馬,他才確定她僅僅是比平常女子多了份活力罷了。

  很顯然的,綠意是刻意隱藏起她會武功的事實。

  從此次綠意刺殺李靖的行動中可看出她是經過周詳的計劃,她計劃了多久呢?是在嫁入鎮南王府之後才開始,抑或更早之前呢?

  在宮宴上他的的確確看到綠意眼中對李靖的恨意,若說綠意是奉吐谷渾可汗的命令,嫁到大唐另有目的的話,那也該是竊取大唐的軍事密報才對。

  除了綠意對他不坦誠是確定之外,其餘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錯看了他的妻子,經過昨夜他該佩服她的勇氣及智慧,此刻他不得不承認她是位了不得的女子。

  她的計劃縝密到連他都瞞住了!

  她瞞著他的還不單單只是武功、刺殺李靖,教他痛心的是她還瞞著他懷了他的孩子一事。

  為什麼?她竟狠心的甘冒害死腹中胎兒的危險去刺殺李靖!

  她就這麼不在乎他跟她的小孩嗎?

  就在閻竟天的思考當中,綠意自昏睡中醒來就看到他的臉,新生的胡碴使他顯得有幾分狼狽與不羈。

  綠意喉頭乾啞,首先自四目相對的膠著中困難的開口問道:「你為……為什麼要救我?」

  她的問題閻竟天自問不下數十次,得到的答案始終是因為愛。

  「你為什麼要刺殺李靖?」他不答反問。

  這次主控權是他,由他發問,也由他決定一切。

  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她決定對閻竟天道出積壓在心中已久的仇恨。

  「因為李靖滅了我的國家、殺了我的家人及無辜的百姓!我恨他,國仇家恨,不惜任何代價,我一定要討回!」

  「不對!吐谷渾跟大唐一直保持著友好關係,聖上並未將吐谷渾殲滅,你何來滅國毀家之仇呢?」

  綠意搖頭輕笑道:「其實我是已滅的東突厥公主。」

  這身份一再的提醒她國恨家仇不可一日或忘,這身份同時也注定了她得放棄女子該有的幸福。

  不過,她不怨亦不悔。

  「啊?!」經她一說,他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真是那位潑辣驕蠻的東突厥公主?不對,你既是東突厥的公主何以會成為吐谷渾公主來大唐和親呢?」

  「嗚……」劇痛再度襲向綠意,她痛得蜷縮起身子。

  閻竟天匆忙探看,她受苦的蒼白容顏教他差點肝腸寸斷。「不成!你傷勢嚴重,我得回長安城找李宏來——」

  「不……別去。」她拉住了他,不願因自己的仇恨而連累他。

  「你的傷……」他一臉擔憂。

  「竟天,你只要在一旁陪著我就好,我……還挺得住!」她這麼說是不要他替她擔心。

  他只能輕輕的撥開她額際上汗濕的發,瘖啞道:「你終於肯換我的名,終於肯同我說話了。」

  所有的委屈似乎被解開,綠意鼻頭發酸,熱淚盈眶的哽咽道:「自國滅家亡之後,我看淡了一切,能與你結為夫妻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快樂。我……我不怪你不愛我……畢竟……是我破壞了你跟柳云云之間的感情,你恨我也好——」

  「不!我跟云云那段情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斷了。那日云云突然抱住我,我訝異極了,我不忍心推開她是因為我無法絕情的去傷她的自尊心,但我的體貼似乎讓她會錯意,她更大膽的向我示愛,當我想告訴她我愛的人是你時,她卻便斷章取義的認定我說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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