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為了她的復仇計劃,她一定要早點熟識環境,很快她便可以在黑夜裡神不知鬼不覺的踏出鎮南王府,於長安城來去自如。
屆時,李靖將是她第一個要殺的人!
小綠顯得為難,「這……」
「有事有我擔著。」
「王——」
她雀躍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後,紗羅披帛隨手臂擺動不時飄舞,似只美麗花蝴蝶亟欲探險的翩然飛去。綠意循著長廊好奇的奔跑著,快樂愉悅的氣氛自她的四周很快的散播開來,奴僕訝異的看著她而忘了問好,她不以為意,調皮的對他們一笑而過。
整座鎮南王府因她而顯得朝氣十足,當她的快樂笑聲傳入玫瑰園,卻觸怒了玫瑰園的主人閻幽幽。
「去,去把那人給叫來!」閻幽幽怒吼,黛眉緊蹙,如花的臉蛋因氣憤而變得扭曲,「還杵在這兒幹嘛,去!去給我把那人叫來!」
「是、是,奴婢……奴婢這就去……」丫環駭得急急奔出庭園找人。
閻幽幽氣得全身顫抖,揮去石桌上的茶點,緊咬住唇,她眸中的恨意顯而易見。
早在將軍府變成鎮南王府之前,府裡即規定不准任何奴僕追逐嬉鬧,違者一律趕出府。她倒要看看哪個狗奴才這麼大的膽子!
「小……小姐,人帶到。」
丫環聲如蚊蚋的稟報,跟隨丫環身後而入的綠意立刻感到不尋常的氣氛。
那人的容貌與閻竟天有幾分的神似!她的猜測被尖銳的女聲打斷。
「該死的——」
閻幽幽暴怒的將手中的茶杯往丫環身上一擲,丫環沒膽閃,平白換了個痛,這情形嚇壞了綠意。
「姑——」綠意話才起頭旋即被閻幽幽的震怒掩蓋了去。
「連你這賤婢都嫌我是殘廢嗎?明知道我無法行走,你當我有對順風耳?含在嘴裡的話你說給誰聽呀!」
丫環立刻應聲跪地,噙住淚水委屈道:「奴婢不敢!」
綠意修長的雙腿及姣好的容貌強烈的刺激著閻幽幽,更將她的怒意推向最高峰,「起來,給我好好的掌她的嘴,沒我的命令不准停!」
閻幽幽自十五歲那年因墜馬的意外而雙腿癱瘓之後,一切的事物對她而言都成礙眼與諷刺,且事事不順她的心。
綠意愕愣的注視著任性跋扈的閻幽幽。
聞言,丫環倒抽了一口氣,連忙搖手道:「小姐,不可……萬萬不可啊!」
「不可?」閻幽幽狠狠的咬牙,旋即嘶吼道:「我叫你掌嘴便是!聽到沒,給我掌嘴!」
「小姐,她是王妃呀,是王爺的新婚妻子,奴婢不敢。」丫環難為,急得滿頭大汗,在玫瑰園外見綠意穿著不俗,她聰明的先問清楚綠意的身份。
一問之下,她才知道綠意是昨日才嫁到鎮南王府的吐谷渾公主,這等嬌貴的身份,動她無疑是要她往棺材裡躺了。
王妃?大哥的新婚妻子?
閻幽幽嗤笑,怒意並未因知道了綠意的身份而平息,相反的,她朝她直射而去的目光極冷。
一個搶了她最摯愛大哥的女子,她又豈會輕易放過呢?
「你不掌嘴,好,我自己動手!」閻幽幽一動,身子直直的傾斜,在即將倒地之前丫環驚駭的抱住了她。
「滾,你滾,誰要你扶了!」
閻幽幽惱怒的推開丫環,蠻橫無理的一把抓起地上的泥,就往綠意鮮紅的石榴裙丟去,綠意就這度眼睜睜的看著污泥弄髒了她的裙子,驚訝得說不出話。
她有一身好武藝,要閃躲朝她飛來的泥團輕而易舉,同樣的,若要反擊,她僅需一拳即可教閻幽幽乖乖的昏死過去。
但她沒這麼做,隱忍一切只為復仇,在他人眼中她是一位活潑的吐谷渾公主,沒人知道她會武功。
這秘密連她最親密的丈夫都不會知道的。
「小姐……」丫環都快急出眼淚來了。
這僵局立刻被一個男子低沉的怒喝聲打破。
「這是怎麼回事?」閻竟天一臉寒霜,敏捷的自泥地上抱起妹妹。
「大哥……嗚……」閻幽幽猶如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般,死命緊箍著閻竟天的腰際痛哭了起來。
丫環惶恐的福了福身,「王爺。」
閻竟天目光冰冷的落在綠意的身上,嚴厲的質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准你來了嗎?」
「我……我……」綠意被他不同於昨夜熱情的怒意駭住。
「她是故意的!」閻幽幽梨花帶雨的臉自他的胸膛拾起,怒瞪綠意,無理的指控道:「大哥,她在玫瑰園外奔跑嬉笑,根本是故意諷刺我這瘸了腿的人。」
綠意輕搖著頭,百口莫辯。
她怎麼會是故意諷刺呢?她連鎮南王府裡有什麼人都不知道,又豈會故意在一名不良於行的人面前奔跑呢?
她若有錯,也僅僅是錯在對鎮南王府裡的禁忌一無所知罷了。
「不,王爺請相信妾身,妾身並非故意。」眼前的局面對她極不利。
「滾,滾出這裡!」閻竟天冷喝。
他殺人的眼光、冰冷的面容,頓使綠意跌入萬丈深淵,她腳不能移,僅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夫君,她愛的人。
此刻的他讓她感到相當的陌生。
「聽到了沒有,滾出這裡,我的玫瑰園不歡迎蠻女!」閻幽幽憑侍著有大哥撐腰,更加肄無忌憚。
「蠻女?」綠意的心似被猛烈敲撞了一記。
遭人如此的侮辱,她的夫君不但沒有替她說句話的意思,還冰冷以對,這……這究竟是哪裡出錯了呢?
站穩腳步,綠意告訴自己要冷靜,立刻化震愕為輕笑,「我下次再來看小姑好了。」
她不會輕易被這一點小小的挫折打敗的!
綠意的不怒惹火閻幽幽,她眼裡冒火,冷哼道:「我說過這裡不歡迎蠻女,你別再來了!大哥,攆她走,我不要再看到她了。」
閻竟天正欲開口,綠意卻率先笑道:「妾身告退了。」她又不是傻子,等著別人攆她而傷心倒不如自己識趣的先走。
閻竟天反倒訝於綠意的不慍,沒讓情感露於外,他冷冷的直視著綠意,並沒留下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