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璃聞言,心口也一震,但隨即又恢復面無表情。
她推開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楚公子。」
「你想死對不對?你想隨你娘一起去,我知道!」他真希望這只是他自己太敏感罷 了!
「我這麼說了嗎?」
「你用不著說,我可以感覺得出來。」該死!為什麼這股感覺這麼強烈?
江青璃盯著他看,半晌後撇開頭。
「就算是這樣也與你無關,楚公子,我說過我們之間已全無恩怨,今後無論我做了 什麼,都絕不是為了折磨你的良心,這點你大可放心。」
楚君逸眼底滿是驚愕與不可置信,他激動地搖晃她的肩。
「你果真有那個念頭?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居然想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什麼?
你告訴我為什麼?」
江青璃任由他搖晃,只是垂著頭任淚水緩緩滑落……活著做什麼?她真的不知道了 !娘沒了,她的名節也沒了,剩下的不過是一副軀殼,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她真 的想不出自己該為什麼而活著,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嗎?
「你不能死,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麼做。」楚君逸焦慮地低喊,將她緊緊地鎖在兩 臂之間,明顯地感覺出她並未被他說服,他的哀求絲毫不能打動她。
該死,軟的不行就用硬的吧!楚君逸想。他可以忍受她恨他一輩子,卻無法想像如 果她就這麼死了,他的未來將猶如地獄一般片刻難挨。
他心一橫,抓住她的肩並低下頭吻她,深深地吻住她!
江青璃驚愕得忘了掙扎,只是任由他恣意的吻著她……好半晌,待她記起時,這個 唐突的吻已經結束。
「你不准上吊,不准跳河,不准做任何危及你生命安全的事,你聽見了嗎?」
楚君逸咬著牙逼視著她。「如果你死了,我發誓會挖出你母親的墳,讓她在九泉之 下亦難安息。不要懷疑,我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所以你最好不要有輕生的念頭,一點 都不要有。」
他不是在威脅她,他只是不想失去她而已……***
在柳家,柳老夫人和兒子柳文信坐在大廳的椅子上。
「我已經上江家把婚事給退了。」柳老夫人啜了口茶,歎氣道:「我實在捨不得青 璃那女孩,她一直是街坊鄰居口中的好姑娘,原本以為我們有福氣能娶她進門,誰知道 --唉!真不曉得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那麼好的女孩身上?」
柳文信懶洋洋地,對於解除婚約沒有一點遺憾的神情。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總不能娶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做妻子吧?」
柳老夫人皺眉。
「別這麼說,人家已經夠不幸的了。」
「娘自己不也是這麼想的,否則又怎麼會馬上到江家去取消婚約?」
柳老夫人又歎息。
「唉!我們柳家畢竟是城裡的大戶人家,如果我讓青璃進了家門,誰知道你爹和柳 家歷代祖先能不能諒解?萬一不能,我死後又怎麼有臉面對他們?」
「娘這麼做是對的,柳家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讓名節有污點的女人進門,爹一定也是 這麼想的。」柳文信順水推舟。
「這麼說你也同意娘的做法了?
柳文信點頭。
「我本來以為你會反對的,先前你似乎很喜歡青璃那孩子不是嗎?」
柳文信帶點邪氣地笑了笑。
「漂亮的姑娘誰不喜歡?只是,喜歡歸喜歡,不能娶進門的還是不能娶進門,總不 能因為喜歡就把家風門規全給拋在一旁啊!娘說是不是?」話是說的冠冕堂皇,他內心 裡的想法可是齷齪極了。
他心想江青璃已是殘花敗柳一枝,想得到她又何必非得娶她進門?就像他永遠不會 娶陸小蝶一樣,她們都是那種只能玩玩,根本不值得認真的女人。
對兒子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柳老夫人聽了頗覺欣慰。
「你終於懂事了,我們柳家能否更加興盛可都寄望在你身上啊!這門親事既然已經 作罷,娘會交代媒婆們多替你留意,看看哪戶人家有適合你的姑娘,好早日給你娶房媳 婦!你實在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這事可不能再拖了。」
「全都交給娘安排吧!」
柳老夫人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又皺起了眉。
「把江老夫人的喪事交給那個楚君逸真恰當嗎?我想了想應該由我們出面,那是我 們至少該做的,你說是不是?」
「楚君逸?」柳文信疑惑地皺眉。「這個名字好像曾在哪兒聽過。」
「長安城裡誰沒聽過楚君逸這個人的?他曾在朝為官,卻忽然堅持辭官歸隱山林, 想起來了沒?」
「哦?是他啊?」柳文信更加不解。「他和江家有什麼關係嗎?否則為什麼出面替 江青璃處理她母親的後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當著他的面我也不好多問什麼。」柳老夫人道。
柳文信沒有再說話,由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不娶江青璃並不表示他對 她已經沒有興趣了,他早想找個時間上江家去看看。如果江家還有其它人可就麻煩了, 尤其是楚君逸,聽說他文武全才,肯定是不好打發的。
不過去還是得去的,柳文信想,既是他看上的人,沒到手怎麼能放棄?
想起江青璃如花似玉的容貌,他又邪惡地微微一笑。
是不該放棄,他告訴自己,否則就太可惜了。
第八章
最近不曉得為什麼,楚家小姐突然名正言順地指使起他來了,要他做這個做那個的 ,還由不得他說個「不」字?
而他竟也任由她指使他?
他到底是怎麼搞的?好像愈來愈不像他聶平了……江青璃已打消了自殺的念頭,而 她這輩子從未恨過一個人像恨楚君逸這般徹底!
什麼樣的人會以挖出先人的墳墓做威脅的?他空有一副斯文瀟灑的外表,骨子裡卻 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簡直壞到極點了,她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