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序不敢,除非他這輩子都不想回冥界了。」冷漠看了看四周,發覺丁家夫婦房間的燈還亮著。「我們先離開這裡吧!如果讓丁元喜和他老婆發現了你,我又得費一番唇舌解釋。」
「我們往哪裡去?你有目標了嗎?」
「目前還沒有。」
「那麼,你打算如何找她?施展尋人術?」
「我試過了,沒有用!找不到她的訊息,我想她是在睡覺。」冷漠冷冷一笑。「真沒想到,我還以為她會嚇得發抖呢!」
「誰會讓她嚇得發抖?你?還是綁匪?」梵軒看了冷漠一眼。「你依然認為她是逃走的嗎?你有沒有想過,她也許正昏迷不醒,所以尋人術才會失效?」
「昏迷不醒?」
「想辦法讓她昏迷,對綁匪較為方便,不是嗎?」
梵軒的話讓冷漠的心一寒。他一直假設她是逃走的,也因此氣憤了許久;如今,他反倒情願她是逃走的,畢竟那危險性要小過被不知名的人綁票。
該死的!瞧他在想些什麼?他該操心的是他的任務,而不是她的安危。她只是他的獵物--一個撒旦王要的逃犯,有什麼好緊張的?難不成他真是當保母當上癮了?
話雖如此,難道他能眼睜睜見她被綁走,卻置之不理嗎?因為方序口傳的一番話,他已決心將丁秋柔強押回冥界;綁架者破壞了他的計畫,他會放過他們才奇怪了。他絕對會找到她,而假使真有人綁走了她,那些傢伙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們究竟該往哪裡去找呢?」梵軒問。「這麼漫無目的地晃湯總不是辦法。」
「丁元喜給過我幾個名單,都是些不計代價要贏得競標的傢伙,如果她真是被綁走的,這幾個人脫不了嫌疑。」冷漠接著說道:「問題是--我們沒有時間一一調查名單上這七、八個傢伙,那是人界警察的辦案的方式,對我們而言太慢了。況且,就算他們真帶走了她,也未必會傻得把她關在自個兒的屋裡,若是依著名單挨家挨戶去找,很可能只是白費力氣。」
「那你說該怎麼辦?我們這麼四處閒晃,浪費的力氣更多。」
冷漠白了他一眼。
「別光是抱怨,幫著想想辦法啊!」
「你好像不如以往冷靜,朋友。」梵軒饒富興味地看著他。「我知道你聽了會生氣--」
「那就別說!」冷漠警告他。
「說了,你會生氣;不說,我卻憋得難過啊!」梵軒笑道:「你似乎很關心我們的小逃犯?你那既忿怒又擔憂的表情,讓我隱約嗅出了『追求』的味道。」
冷漠狠狠地瞪他。
「你不想用腦子,就請你把嘴巴也閉上,如何?」
「火氣別這麼大,朋友,我這不是在想辦法了嗎?」梵軒說著,歎了口氣。「她能醒著就好辦事了,要不了兩分鐘我們就能找到她,順便修理、修理那些傢伙。」
一個念頭忽然閃進冷漠腦中。人不行,試試狗啊!她那隻大狗不也一塊兒失蹤了嗎?如果它幸運地還活著,也許可以幫他們找著它的主人。
冷漠於是開始探詢諾比的訊息,並且順利地在僻靜的郊區發現了不省人事的丁秋柔。
第八章
丁秋柔被脫去外衣褲綁在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她的狗諾比則被綁在另一頭,此刻,正因為看見冷漠而熱烈地搖擺它的尾巴。
「為什麼沒有人看守?那麼我的怒氣又應該向誰發洩?」冷漠看見屋裡的一切,聲音寒凍得有如嚴冬的冰雪。
「真是卑鄙的小人。」梵軒認為該把解救丁秋柔的任務交予冷漠,於是逕自走過去解開大狗頸上的繩索。「脫去她的衣物,再想辦法令她保持昏迷,顯然那些壞傢伙認為如此一來,她就絕不會逃走,自然也就不需要命人在此看守了。」諾比撲上梵軒的肩,並以舌頭表達它的感謝,梵軒則笑著推開它的頭。「夠了!夠了!我剛剛才洗過臉,用不著你幫忙。」
接著,大狗跑至昏迷的主人身邊,它以舌頭舔拭丁秋柔蒼白的臉,並不時發出嗚咽的聲音;然後,轉頭看向冷漠,似在要求他解救可憐的女孩。
「去鬆開她的繩子啊!」梵軒輕推他一把,並讓自己的視線盡量遠離那半裸的女孩。「我知道你很生氣,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我們得找出讓她昏迷的原因,並試著喚醒她。」
這些冷漠又何嘗不知道!但是,看見她一動也不動地躺在眼前,一股強烈的恐懼幾乎攫走了他的呼吸。他不敢向前,也不敢碰觸她,深怕一旦接觸了,會發覺眼前的她已是一具了無生息的軀殼。
這輩子,頭一次--冷漠學習梵軒向撒旦王祈禱,祈禱他們的王保佑這個女孩尚在人間,只要她一息尚存,他將不惜用盡自我的能量來救她。
她為什麼變得如此重要?冷漠自問,他不可能愛上一個冥界逃犯,更不會對一個人界小丫頭動心。事實上,他一直覺得自己生來就缺乏愛人的細胞。
也許這一切都是責任感使然。冷漠最後給了自己一個頗為牽強的理由,是他絕對的負責個性使他覺得必須確定丁秋柔安然無恙。
這理由無法令冷漠心安,於是他乾脆不去想它,再度把精神放在躺在床上那無知覺的女孩身上。事實上,他的目光打一進屋就不曾離開那兒,只是他自己沒有察覺,梵軒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梵軒第二次催促之前,冷漠終於舉步往前了。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觸丁秋柔的頸部,其上稍緩卻節奏明顯的脈動,令他一陣釋然。
冷漠動手解開繩索,脫下外衣包裹住她,然後將她擁入懷中,情難自禁地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可以過來了嗎?」梵軒的聲音讓冷漠驚覺他做了什麼,然而,沒有時間讓他自我嫌惡,他的朋友已經朝他們靠過來了。
「她還好吧?」梵軒問。
「似乎還好。」冷漠回答,並輕拍丁秋柔的臉頰。「只是,她就像睡著了一樣,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