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秋柔已經二十歲了,是一個天直善良、不知邪惡為何物的好女孩。他和妻子把她看得比生命還重要,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出一點意外,更遑論是綁架這麼恐怖的事;老婆知道的話,一定會昏倒的。
「爸!」丁秋柔跑進大門,嫣紅的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渦。「我和諾比運動完畢了,你剛才說有話跟我說,現在可以說了。」
瞅著女兒看了好一會兒,丁元喜微笑著招手。
「來,乖女兒,過來坐在爸爸身邊。」
「可是我和諾比跑了好久,身上全是汗呢!」丁秋柔扯扯身上的T恤。「或者,我先去沖個澡……」
「不,你先過來坐下,這件事我一定要先跟你談。」
「哦?這麼重要的事嗎?」丁秋柔雙眉微蹙,乖乖地在父親身旁坐下。「怎麼了?爸,你的表情好凝重,是不是公司財務出了什麼問題?」
丁元喜一楞,接著哈哈笑了起來。
「沒這回事,你怎麼會這麼想?」
「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嘛!」
丁元喜摸摸女兒的頭髮。
「你喜歡看電視劇嗎?」
丁秋柔聳聳肩。
「有些還挺好看的。」
「你下了山之後,很無聊吧?這裡沒有山上那麼多好玩的事物,對不對?」丁元喜閉了閉眼,接著頹喪地將頭埋入雙手中。「實在不該將你從山上帶回來的,柔柔,你在那裡是那麼自在快樂,像一隻悠遊飛翔的小鳥,回到這裡,只是會束縛了你。」
「爸!」丁秋柔喊:「你在胡說什麼啊!我很喜歡跟你和媽一塊兒住,真的,我在山上一直很想念你們的。」她說著,臉上隨即顯現一絲憂鬱。「你要將我送回山上去嗎?爸爸。」
「柔柔--」
「我做錯了什麼嗎?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所以你又要把我送走?」淚水很快便盈滿眼眶,她吸了口氣,硬將它逼了回去。
「不是這樣的,乖女兒,爸媽疼你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生你的氣?爸爸不讓你留下來是因為……」
「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丁元喜支吾著。
「為什麼?」丁秋柔啞聲問。
看著女兒受傷的神情,丁元喜不忍了,他決定說出實情,至少得說出部分的實情。
「是這樣的,女兒--」他說:「爸爸完全是考慮你的安全,才會這麼打算的。」
「我的安全?」丁秋柔不解地皺眉。「我的安全怎麼了?我在這兒不好嗎?會有什麼危險?」
「唉!這--」丁元喜揮揮手。「其實也沒有這麼嚴重啦!只是……」他歎息,握住女兒的手。「事情是這樣的,柔柔,你年底就要和紹國結婚了,昨兒個他從印尼打了通電話回來,提醒了我一件事。」
「那個緊張兮兮的傢伙,爸爸何必在意他說了什麼!」丁秋柔厭惡地噘起嘴,惹來父親責難的一眼。
「別這麼說你的未婚夫,他事業有成,而且非常關心你。」
「事業有成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丁秋柔說:「而且,要成就一樁婚姻,光有關心是不夠的,至少我就覺得不夠。」怎樣才會夠呢?一個對她有著強烈愛意的男人才有資格成為她的丈夫,當然,她也會同樣愛他,而那個叫孫紹國的禿頭男子,一點也不符合她的理想。
「我們討論的不是這個!」她父親提醒道:「你的婚事早就已經說定,沒有反悔的空間了。」
「如果是那個姓孫的傢伙說服爸爸將我送走,我絕對、絕對會重新考慮這樁婚事的。」
「柔柔!」丁元喜憂心地蹙眉。「你似乎很排斥紹國,這樣不好,你嫁過去以後,爸媽會擔心的。」
那就別讓她嫁啊!
這話沒有自她口中說出,她只是貼向父親懷裡,抱著他的腰道:
「我不要離開你和媽,如果我年底就得嫁人,這段時間我一定要留在你們身邊。」
「柔柔!」
「孫紹國到底說了什麼嘛?讓爸起了送我回山上的念頭。」
「這--」丁元喜摟著女兒。「你也知道的,爸是個生意人,而有時候在商場上,為了爭奪龐大的利益,人們往往會不擇手段去達到目的。」
「那又怎麼樣?你又不最近幾天才成為生意人的。」
「最近在談的這筆生意不一樣;金額非常龐大,而且還關係著幾家公司的存亡,紹國擔心激烈的競爭會引發不法行徑,讓你陷入危險。」
丁秋柔哼了聲。
「真是杞人憂天。」
「紹國說的很有道理,爸爸想了想,也覺得應該注意--」
丁秋柔不待父親說完,便猛烈搖頭。
「我絕對不離開你和媽,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可以在一起的。」
丁元喜蹙眉。
「老爺--」家裡的園丁貴叔由外頭跑進來,打斷了丁元喜和女兒的談話。「外頭有個人找你,老爺,要我請他進來嗎?」
「有人找我?」丁元喜納悶。「是什麼人?你可曾見過?」
「是個陌生人,老爺,他自稱是你雇來的安全人員。」貴叔回答道。
「安全人員?我什麼時候雇了……」丁元喜喃喃自語著,忽然間,打了個冷顫;接著,很奇怪地,他眼裡的疑惑剎那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瞭然。「沒錯!我的確找了個保鑣。」
「你要個保鑣做什麼?爸。」丁秋柔在一旁問。
「保護你啊!我就知道你絕不會答應回山上去,這麼一來,就只有找個可靠的人日夜保護你了。」丁元喜示意園丁去請來者入內,接著,回頭對女兒露出笑容。「他是警察局長介紹的武術專家,聽說是個令人難以忽視的難纏人物,有他在你身邊,爸爸也就可以放心了。」
「什麼難以忽視?爸爸剛才的樣子好像根本就不記得有這號人物。「丁秋柔煩躁地噘起嘴。「沒有必要這個樣子嘛!只因為你們想像有人會加害我,就找來個安全人員天天跟著我,這實在有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