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愁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是啊!你一天到晚只想著防人、復仇,我才不信你對我有多認真,只是有個人可以依靠很棒吧?」其實他還是挺感動的,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她,不是已經把他當作最信任的人嗎?
「或許嘍……」她轉著眼瞳,沒否認。
「所以你得報答我。」他理直氣壯地要求。
「我以身相許,這樣你滿意了嗎?」的確是差不多了。
「還要你的心呢!」他指著她的左胸,眼神多情而不安。
呵,原來他也會擔心。
她咧嘴一笑:「到時候再說吧!」
「你又耍我!」他又在她額頭拍了一掌,「別鬧了,把盒子打開吧!」他牽著她坐在盒子前。
戀瑤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屏息打開木盒,裡頭並沒有珍寶,只有一本發黃的書。
「咦?這是什麼?」她拾起書翻了幾頁就笑了起來,「唉,我這不孝女。」
「怎麼了?」他湊近看書上寫的東西。是武功秘笈嗎?可是沒有招式……
「還以為爹真的得到什麼珍寶,結果是本講藥理的書。爹原本就不是愛財之人,能讓他這麼欣喜若狂的,應該是這種東西才對。」她把爹的風骨看得太低了,爹才不會為了那些個身外之物開心。
「竇知然以為你爹得到的是稀世珍寶,他若是知道只是本書,他肯定會扼腕至死。」燕離愁苦笑,為老天爺開的玩笑感到無奈。
「恐怕他早就覬覦這個家很久了吧……」爹和娘都是沒有心機的人,一生都認真鑽研藥理,哪想到自己的親弟弟會毒害他呢?
「嗯。」燕離愁盯著晃動的火苗低吟。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她放下藥書,螓首靠在他肩頭。
「在想要怎麼幫你報仇啊!」他吻她的發頂,索性把她摟在懷裡。
「一定想到了,對不對?」她抬頭吻他,卻仍不放棄地追問。
這時候又覺得他的腦子很中用了。
「是有,而且保證一勞永逸,不過太狠了,怕會折壽。」他還想多活幾年,和她一起生活呢!
「快說快說!」她忘了吻他,晶亮雙眼瞅著他。
「再給一個熱吻,我馬上告訴你。」他不正經地哄誘她。
「嘖!快啦!」吻沒有,巴掌倒是送得很爽快。
「這件事得在最後才用,只要……」
兩人低聲竊竊私語,其中還挾帶著戀瑤的驚呼聲。
「哇!你好毒唷……」
* * *
燕離愁笑容可掬,這老男人心腸不好,棋藝卻挺精的。
「我說叔叔,戀瑤年紀也不小了,是否該給她找婆家了?」他捻起一顆黑子,穩重地放在棋盤上,看看現在的局勢,他似乎略勝一籌。
竇知然抬眼睨他:「怎麼,你有興趣?」
「當然,我喜歡的人就是她,如果我沒有誠意,何必自己跑這一趟?請叔叔答應吧?」戀瑤原本就是他的,只是昨晚他們討論後,怕傷害無辜的高致謙,而燕離愁更不希望閒雜人等在她身旁打轉,才會提出這件事。
「嗯……可是高家的大公子和戀瑤是青梅竹馬,而且戀瑤的爹早就和高家談過這門親事了。」竇知然盯著他,起了一絲警覺。
「可是沒婚配吧?」燕離愁依舊悠閒地笑著。
「是沒有。」
「那就好了,請叔叔把戀瑤交給我吧!我會好好疼她的。」他笑得更開心了,他等著看竇知然要怎麼堵他的口。
「不過我年紀一大把了,膝下無子無女,好不容易才找到戀瑤,現在你又要娶她,我捨不得呢!」竇知然找了個自認不錯的理由。
「所以?」他挑高一眉,年輕的臉上卻有著嚴峻的表情。
「我想高家就在江都,她嫁在縣裡我比較安心。」竇知然有些煩躁,他不希望戀瑤有靠山,這樣將來如果要除掉她會容易些。
「就因為這原因?不是因為叔叔不喜歡我?」
「怎麼會?你風家的家世太響亮了,我是怕戀瑤高攀不起。」他的推托引來燕離愁身後的風雋揚的一陣猛咳。
竇知然這個馬屁拍得又響又重,反倒有點痛了。正牌的風家二公子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唉,剛認識她時,我壓根不知道她是誰就喜歡上她了,她的率真讓我深深著迷,她一走我就追來了,叔叔你若是推拒,我會很難過的。」他的話說得真誠,因為對戀瑤的心,是真的。
「這……我得考慮考慮。」竇知然知道不能得罪風家的人,可是怕把戀瑤嫁了,會讓自己惹禍上身。
他想戀瑤這次回來不是這麼單純,她應該知道當年是他下的毒手,若不是要她把寶物取出來,他早殺了她!
現在又殺出個程咬金,把他的計劃都弄亂了。
「如果叔叔捨不得戀瑤離開,那我可以住在江都。」燕離愁一臉讓了大步的模樣。
正當竇知然被逼得就要答應之時,高致謙步了進來。
「竇叔叔、風兄。」他有禮地打招呼。
燕離愁笑著點點頭,不過心裡對這書生不怎麼滿意。
唉,如果真要這文弱傢伙娶戀瑤那粗率的姑娘,大概不用一個月就會被嚇死了吧?所以他還是做做好事,把那難纏的丫頭娶回家吧!
「戀瑤還沒好嗎?」高致謙心急地張望著。
「急什麼,天都還沒黑,哪來的燈賞?」相較之下,燕離愁比這江都第一才子還有氣度。
他又在棋盤放下一子,然後掀唇一笑,望著竇知然:「承讓了,叔叔。」
竇知然詫異地低頭研究棋盤,一會後錯愕地抬頭。
「好哇!你厲害。」
「哪裡,還請叔叔答應我的要求。」燕離愁繼續剛才讓他逃過的追問。
「嗯……我得考慮考慮。」竇知然的眼神在眼前兩個年輕人身上來回游移。
若說氣質,高致謙的文質彬彬是沒話可說,不過卻又有點弱不禁風,一看就知道沒啥大志;而這風家的二公子一身的自信,又帶了抹危險的氣息,若真要他選,他一定選後者。
高致謙有些不安,在心裡猜測他們之間的啞謎,卻又不得要領,想問又拉不下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