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姊姊雙眉緊鎖,小勾也皺起眉對她說:
「別為了我的事愁眉不展,你就要做新娘子了,應該開心點嘛!」
月眉這才露出笑容,她拍拍小勾的手。
「如果你堅持不跟我一塊兒走,我會把你的決定稟明老夫人。」
「明兒個我自己去跟老夫人說吧!順道謝謝她這麼替我著想。」小勾道。
「這樣也好,不過--也許我該告訴你,老夫人認為離開狄家莊對你比較好,她說莊裡沒有什麼能讓你托付終生的好對象。」
「怎麼會呢?」小勾扯扯嘴角。「我就不這麼想,馬房的小張和門房阿貴不都是不錯的人選嗎?」
※ ※ ※
翌晨,在服侍狄劍飛用過早膳後,小勾將碗盤收拾好,轉身要離開後屋,卻讓狄劍飛給喊住了。
「別急著收拾,坐下來陪我聊聊。」
「我還有事。」小勾以簡單一句話拒絕了他,這惹得狄劍飛不怎麼開心了。
「你只負責伺候我一個人,別的事都交給其他人去做。」他不改一向的專制道。
小勾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並沒有什麼事要做,我只是必須去見一下老夫人。」
「你去見她做什麼?」
「去謝謝她。」小勾回答。「我只去一會兒,很快就會回來,不會延誤你巡視莊裡的時間。」
狄劍飛皺起眉來。
「去道什麼謝?你給我說清楚,否則哪裡也不許去!」
他的狂做令小勾難以忍受,雖然說了會改,這些日子以來還是她容忍他的時候多些。
「我是個囚犯嗎?什麼事都得向你報告不說,還必須卑躬屈膝徵得你的同意才能去做?」她問。
狄劍飛氣焰大減,他絕無意將她當成囚犯,只是不喜歡她不在身邊。
「對不起。」他不情願地道歉。「我只不過想知道你為什麼必須去見老夫人。
「「我說了是去向她道謝。」
「為什麼?」
真是絲毫都不放過啊!小勾歎息,轉過身子回到桌旁。
「姊姊要成親了,老夫人答應讓我跟她一塊兒離開--」
很顯然這是狄劍飛所能容忍的最大程度,一聽見她要離開,他幾乎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你說什麼?她讓你離開狄家莊?」他咆哮著,聲音之大讓小勾皺眉。「絕對不行!我不會允許的,你姊姊要成親與你何干?為什麼要你跟著一起去?」
「因為老夫人有人情味,她知道我們姊妹不願意分開的心理。」
小勾的嘲諷根本進不了狄劍飛的耳中,他一心一意想的就只有她會不會離開。
「我不管你姊姊要嫁到什麼地方,總之你不能跟著去,我不會准的!誰想讓你走,都得經過我這一關,就算是老夫人也一樣,你聽見了沒有?不許走!」他喊著。
小勾看了他一眼,不曉得自己是該喜該怒,只得淡然回了一句:
「我是去拒絕的,所以請你別再喊叫了,免得其他人以為又出了什麼事。」她說著端起碗盤走出後屋,留下狄劍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處。
※ ※ ※
「什麼?你說你不想離開狄家莊?」老夫人喝著茶,成功地掩飾了語氣裡的怒意。「為什麼呢?小勾,難道你不希望和你姊姊住在一塊兒?」
「實在很感激老夫人這麼為我們著想。」小勾跪在地上說:「但是姊姊為我犧牲了自己的青春,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生的歸宿,我是不該跟著去的。請老夫人答應讓我留在這裡繼續服侍莊主和您老人家--」
「小勾啊!」老夫人根本不想再聽她說那些無意義的話。「月眉就要嫁人了,難道你都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嗎?算算你也到了該找個婆家的年齡,就這麼窩在莊裡不是耽誤了你自己嗎?」
「老夫人,我--」
「別說你不想嫁人,女大當嫁,女人家最終還是要找個婆家,生幾個孩子的!
」老夫人朝她招招手。「小勾,你過來,過來這邊坐下。」
「不用了,老夫人,我--」
「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待小勾依言坐好,老夫人這才又開始說:「我之所以會答應讓你跟著月眉走,完全是為了你們姊妹著想,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的一番好意才好。」
「這個我知道,但是!」小勾低下頭。「我現在還不能離開。」
「這話怎麼說?」
小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既不能厚臉皮著說自己背負著讓狄劍飛振作起來的重責大任,也無法把對他的感情大聲宣揚出來,沉默了半晌,只能以一句話搪塞過去。
「他--莊主他不許我離開。」她道。
這句話令老夫人皺起了眉,臉上的怒意已難以掩飾。
「他沒有權利這麼做!」老夫人咬牙道。「你總有一天要嫁人,他不能就這麼把你留在身邊。」
「誰說我不能?」狄劍飛冰冷到極點的聲音由門外傳來,大廳上的小勾和老夫人都嚇了一跳。
他讓一個壯丁推著進入大廳,稜角分明的臉上覆著一層寒霜。
「為什麼一再遊說她離開狄家莊?」他問,雙眼直盯著老夫人。「小勾現在是我的丫鬟,她能不能離開要我決定,希望您不要自作主張。」
老夫人鐵青著臉,好一會兒之後才起身。
「你這是做什麼?劍飛,我和小勾在談話,你就這麼闖進來--」
「我可以進出狄家莊的任何地方!」
「這個我知道,我只是說你應該先知會一聲,不能就這樣--」
狄劍飛不理會她,逕自道:
「你們的談話我大多聽見了。既然小勾不想走,我也不想她走,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別再提起了!」他轉而看向小勾。「你過來,我們該去巡視莊子了。」
小勾責難地看了狄劍飛一眼,只得向老夫人行了個禮,隨著狄劍飛出了大廳。
狄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她這輩子從來不曾被如此糟踏過。太可恨了,那該死的瘸子,居然敢坐著推車在她面前大聲說話,她再怎麼說也算是他的母親啊!難道他忘了」總而言之都是那丫頭的錯,他像吃了她給的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