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呼吸灌入耳中的氣息濃熱得讓人脈搏加速,而這股暖流肆虐的範圍似乎不只限於耳朵邊,偶爾會有一股熱氣沿著頸線溜進鎖骨下方。
這詭異的刺激引起她一陣莫名的心悸,而加重這份心悸,讓她幾乎連心跳都停止的,是他隨之而來的動作。
宇文耀調戲似的貼近她白皙玲瓏的耳垂,只是用嘴唇稍微碰觸一下,她的反應就宛如遭到雷殛般狠狠地震了一下。
也許是太過刺激的酥麻讓她的理智在瞬間回神,她原本軟弱無力攤在兩側的手緩緩推了推他的胸膛。
她用力眨了一下眼,在被那比暗夜星辰更加迷人的眼睛攝去心神前匆匆開口。
「宇文大哥,不然……不然你覺得呢?」
既然自己毫無主見,不如就讓聰明的他代勞,反正他一向機智過人,沒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
司馬嬡大概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此舉簡直跟羊入虎口差不了多少。
「很簡單。」
「啊,真的?」
司馬嬡聞言睜大眼,雖然她對宇文耀的頭腦向來極具信心,但是幾乎在眨眼之間就想到對策的功力也實在是教人大開眼界。
興匆匆地想要開口問是什麼辦法,但是連第一個字都還沒來得及出口,她的嘴唇就被捲入宛如冶鐵熔爐般的高溫熾熱中。
那種貪婪得根本顧不得什麼是溫柔的入侵,猛烈的攻勢宛如大軍過境,唇舌瘋狂的刷弄,讓人彷彿被劫掠一空。
這近乎狂暴的行為根本跟自己記憶中總是斯文冷靜的宇文耀大相逕庭,但更令她訝異的是,這份震驚消逝得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快。
他的唇舌停止暴風雨般的侵襲,換上另一種較為緩和的節奏;在她口中進行下一波探索前,她的雙眼早就因為蒙上一層煙霧而變得朦朧迷離。
*** *** ***
說是撥雲見日一點也不為過,自從武敏之踏進司馬家,宣告希望司馬老爺能將女兒下嫁給他的那一刻起,整個司馬府就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
在這種緊繃得彷彿一觸即發的氣氛下,笑容無形中成了司馬府的一項禁忌。
如今,隨著武敏之的瞬間垮台,如釋重負的司馬府終於恢復往日的朝氣。
拉著將近一個月沒有見面的宇文夫人,司馬夫人是又摟又抱、又哭又笑,兩人彷彿是久別重逢、恍若隔世。
相較於兩位大人只是互相投以鬆了一口氣的眼神,兩位夫人的演出是誇張了些。
當然,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對於靠著談論東家長西家短度日的兩位夫人來說,憋著一肚子的話卻找不到知音傾吐的日子有多難熬。
因此,當兩人好不容易見面,馬上就針對武敏之垮台事件進行熱烈的討論。
「所以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乙這句話真是一點也不假,誰能想到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武敏之會在瞬間落得如此淒慘呢?他大概作夢也沒想到,親自下令將他革職流放的居然是當初提拔他的皇后娘娘吧!」不吐不快加上幸災樂禍,司馬夫人得意忘形地提高音量。
「就是,這就是人家說的什麼『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拚命點頭附和的宇文夫人也來一句成語湊興。
「誰教他色膽包天,連未來的太子妃都敢染指!照我說,革職發配邊疆還太便宜他了呢!應該是抄家滅族,株連九族才對!」
司馬大人萬般不齒的啐了聲,這種橫行霸道到連當今太子都不放在眼裡的小人,凌遲處死也好,遊街示眾後斬首曝屍也罷,無論怎樣殘忍對待,他都是罪有應得,然而給他的懲罰卻只是革職和發配邊疆。
始終只是和司馬老爺默默對酌的宇文老爺突然開口。
「夫人,皇后娘娘姓武。」
「廢話!用得著你提醒?我當然知道皇后娘娘姓……」
猛然想起自己剛剛的話已涉及大逆不道之罪,宇文夫人嚇得當場花容失色。
對喔,不管是抄家滅族還是株連九族,與武敏之是親姨甥關係的皇后都脫不了關係,難怪一向很喜歡誅人家九族的娘娘這次特別仁慈。
想到這一層不言而喻的利害關係,宇文夫人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正要義不容辭附和幾句的司馬夫人也好不到哪裡去,面色發白的她先是心虛地看看左右,確定這大廳裡除了兩家人和一個隨伺在旁、已服侍司馬家三代,可以萬分確定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之外,現場再無他人之後,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少了兩位夫人的聲音點綴,廳裡一時靜得出奇。
正想著如何打破這片尷尬時,慢吞吞走進來的司馬嬡剛好給了司馬夫人將話題轉移的機會。
「司馬嬡,妳在磨蹭什麼,來得這麼慢?」
「啊?我……我……」
因為沒有聽見剛才的烏龍對話,本來就心虛不已的司馬嬡被娘親的話靶子命中之後,馬上戰戰兢兢地呆在原地,連動都不敢動。
本來她要是一直維持不動,只是要利用她好讓氣氛回歸熱絡的司馬夫人也就會順理成章地跟宇文夫人繼續別的話題。
只可惜司馬嬡不但是一個不會隱藏情緒,還非常不擅長察言觀色的人,原本只是隨便掃一眼,根本就沒打算將焦點放在她身上的司馬夫人,一見女兒緊張兮兮地用雙手遮住嘴唇的模樣,那種不打自招的表情使她的雙眼馬上銳利起來。
她刻不容緩地下令:「鬼鬼祟祟地遮些什麼?把手——」
話還沒說完,司馬嬡的身影旋即被另一道身影完全遮住。
宇文耀宛如古代戰神般的高大體魄一出現,立刻給大廳帶來無言的壓迫感。
司馬夫人眼前一花,一度以為自己見到廟堂裡才會看見的俊美雕像。
雖然剛剛進門時已經見過了,但是再次見到,司馬夫人仍難掩驚訝,心中暗自羨慕宇文夫人,竟能生出如此耀眼生輝、俊朗奪目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