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將軍的遲鈍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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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印象?說到印象,他長得……他好像……」咦?這個人到底怎生模樣啊?

  她瞇起眼,嘴巴的動作沒停,食指放在水嫩的唇瓣上,彎月般的眉輕輕蹙起,在腦海中努力收集關於武敏之的片段。

  無奈,那些片段零零落落,根本湊不出什麼完整畫面,相反的,當天的菜色她倒是記得一清二楚,那時召開的是櫻桃宴,各式各樣用珍貴櫻桃做成的美食讓她的眼睛忙得目不暇給,其中一道櫻桃澆乳酪更是讓她回味無窮。

  看著她皺眉思索的可愛表情,宇文耀心裡已有了答案。

  「妳對他沒有印象。」深沉醇厚的聲音替她下結論。

  「啊,這個……你知道我記人的本領一向不強。」嫩嫩的食指改而在繡工精緻的桌布上畫圈圈,她不好意思的承認。

  不但連輪廓都記不清楚,甚至連他的臉形是圓是扁,身高是高是矮,身形是胖是瘦,她都一概沒有記憶。

  說到記人的長相,她完全沒有遺傳到娘親的天分,所以每次出去參加某府的宴會回來,娘對哪一家哪一府的小姐和公子面貌往往如在眼前,但是轉身一問到她,她就會露出招牌的迷惑眼神,彷彿她本人根本不曾踏出門。

  宇文耀唇角勾起一抹明顯的笑,柔化了太過剛毅的輪廓。

  「唔——好啦好啦,我承認那天我只顧著吃櫻桃,根本沒空注意其他人,而且武家班來了一堆人,我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好吧,我承認這個毛病實在是有點糟糕。」誤以為他在嘲笑自己只顧著吃,不顧其他的,她臉紅地低下頭,露出雪白的粉頸,畫圈圈的手指改而輕輕扯著桌布一角。

  她也不想這樣啊,一定是武敏之長得太平凡,跟其他人看起來沒什麼兩樣,所以她才會對他沒有半點印象。

  一定是!她索性把責任推給別人。

  「不,我喜歡的毛病。」他意味深長地說,黑眸注視著她。

  「我當時應該是狼吞虎嚥吧?這樣的我怎會讓武敏之看上呢?也不曉得他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嘀咕著,百思不解,好希望這只是一場誤會。

  「絕對不會。」他說,黑眸深處有一抹光芒暗暗閃爍著。

  「是嗎?」她摸著臉,還是感到很困惑。

  父親是當朝大官,她卻絲毫沒有驕奢跋扈的氣息,除了毫不做作之外,無意間流露出的單純更是讓她宛如鄰家女孩可親。

  司馬嬡的嬌媚溫婉早就引來諸多貴族子弟的覬覦,只是她自己渾然不覺。

  司馬嬡老認為自己還是個尚未成熟的小女孩,殊不知豐滿勻稱的身材,加上時下流行的袒領露胸裝,早就替她的成長做了最佳宣告。

  「是的。」

  宇文耀黑眸悄然落在半露在上衣外的柔美豐挺,眸色略略加深,一股混合著慾望與憤怒的情緒倏地升了上來。

  計畫,全被打亂了。

  四年前,他怕驟然提出婚事會嚇壞單純的她,更何況,當時高句麗國勢不弱,遠征軍能否順利擊敗它,戰事會拖延多久,沒有一個人敢斷言。

  不願她成了自己的未婚妻後,立即得承受擔驚害怕之苦,所以他寧可壓抑住想將她訂下來的渴望,讓她在宇文嫣的監護下,繼續無憂無慮地成長。

  沒想到長久的佈局,卻在這最後一刻有了出人意料的發展,想到武敏之那好色的目光曾經肆無忌憚地流連在這屬於他的完美嬌軀上,向來從容冷靜的黑眸不自禁染上足以摧毀一切的火焰。

  任何人只要一遇上這種眼神,都會無可避免的產生滲入骨髓的恐懼感,但宇文耀並不打算親自跟武敏之正面交鋒,對付這種陰險的小人,他有另一套方法。

  不安的感覺猛然罩上司馬嬡,她抬起眼,正好對上一雙不知為何變得陰冷幽深的黑眸;眨了一下眼,那雙黑眸就又注滿比春陽還要教人感到舒服的暖意。

  肯定是眼花了,她不由得揉揉眼,想著自己一定是睡眠不足才會產生那樣的錯覺。

  室內忽然落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沉寂狀態中。

  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沉寂中,屬於男性的綿長沉穩呼吸聲此刻聽來格外清晰。

  就算是對週遭的事物遲鈍如司馬嬡者,也開始注意到氣氛似乎因為沒有對話聲音持續響起而變得有些尷尬。

  正想著說點什麼來化解這片尷尬時,他低沉好聽的聲音適時響起。

  「這是第一次。」

  不過,說的卻是讓司馬嬡滿頭霧水的話。

  「啊?」她傻傻地愣住,坐直了身體。

  「這是第一次。」他重複道,眸底有著微妙的笑意。「我跟妳單獨吃飯。」

  呃——

  沒想到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原本還只是很輕微的尷尬,瞬間加深成足以令人如坐針氈的沉重。

  對喔,不是說要避開他嗎?怎麼避來避去卻變成兩人單獨吃飯?

  雖說不是沒有跟宇文耀一起吃飯的經驗,但正如他所說,只有兩個人獨處一室的情況卻是頭一遭,沒有了理所當然的中間人宇文嫣,她突然感到渾身不自在。

  一感到不自在,水嫩的兩頰馬上又暈紅了。

  沒想到她那麼容易臉紅,宇文耀竭力控制自己坐在原地不動,這才忍住用粗糙的食指去摩挲那宛如水蜜桃般粉嫩的雙頰的衝動。

  「妳臉紅的樣子很可愛。」

  他正經八百的說,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一雙大手仍盡責的剝栗子。

  轟!她覺得自己的臉上著火了。

  「啊,會嗎?我、我不覺得啊。」摸著自己的雙頰,她窘得語無倫次。

  她一會兒拉拉自己的披帛,一會兒又摸摸兩鬢,咬著唇坐立難安的模樣一一落入對面那雙藏著興味的黑眸中。

  「是啊,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他調侃,不過語氣仍是沒有任何起伏。

  煮熟的蝦子?

  腦海中迅速浮出蝦子由灰變紅,在熱燙的滾水中載浮載沉的模樣,而她無意識地縮著肩膀、繃緊身體的樣子,不也如同煮熟之後便自然捲曲的蝦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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