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有了追求者,而且還條件頗佳,蕭子彤班上為此事熱鬧不已,她自己也覺得甜蜜蜜的。
戀愛?聽起來好了不起。她不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卻也有人懂得她的美、她的好,很棒的事不是嗎?
第二天放學後蕭子彤準時赴約,身邊還跟著兩個愛湊熱鬧的同班好友。
正當她紅著臉羞答答地表示願意和他交往時,對方卻反而露出靦腆尷尬的笑容向她道歉:「對不起,你就當我沒寫過那封信吧!」
蕭子彤一聽,簡直傻了眼!不過是經過二十四小時,事情怎麼會完全變了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愛湊熱鬧的同學甲挺身為她抱不平。
「就是啊!你這是在耍我們嗎?」也愛湊熱鬧的同學乙跟著說。主角不知道什麼時候由蕭子彤變成「我們」了。
「對不起!」遭受兩位不相關者責備,男主角還維持著風度再次道歉。「我寫那封信是真心的,但我想——我想我終究無法成為蕭同學的青蛙王子。」男主角就這麼鞠躬下台,留下難堪錯愕的女主角,和兩個口口聲聲同情、事實上卻帶著點幸災樂禍心情的女配角。
什麼叫做不能成為她的青蛙王子?怎麼想都覺得徹底被耍了。
什麼青蛙王子?她要的是白馬王子啊!蠢蛋。
一邊接受同學略顯虛偽的安慰,蕭子彤一邊在心裡咒罵著,眼角的餘光卻不經意瞄見一個熟悉的影子——
大樹下站的正是唐湛,向來下垂的嘴角此刻正高高揚起。
***
那麼難堪的事卻偏偏教唐湛看見了!蕭子彤第一個念頭是自己乾脆去跳樓死了算了,然而再仔細想想,好像什麼地方有那麼點不對勁……
忽然間她想通了,不對勁的就是唐湛那抹詭異的微笑,他笑得就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蕭子彤再回頭,樹下已不見唐湛的身影。一股衝動讓她暫時忘了和他保持距離的信條,蕭子彤匆匆和同學道了再見後追了上去。
唐湛並未走遠,蕭子彤在排球場旁邊的樹蔭下追上了他。
「你!」她指著他,邊喘息邊問:「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唐湛微微挑起了濃眉,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蕭子彤還在喘。「你說話啊!」
「我等你。」唐湛說話了。
「等我什麼?」
「等你喘夠了。」唐湛又揚起嘴角。「我怕你太過激動,一口氣順不過來可就糟糕了。」
蕭子彤想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最後卻只氣忿地跺了跺腳。
「果然是你!」她嚷。
「你在這兒鬼吼什麼?我不懂。」唐湛淡然道。
「少裝模作樣了,這種卑鄙的事除了你,還有誰做得出充?」
「我做了什麼卑鄙的事?」
「你……那個男的……我的情書……他說作罷……所以……」蕭子彤語無倫次,連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在一旁聽的唐湛居然點了點頭。
「原來你指的是這件事。」
蕭子彤一聽,張大了嘴,三秒後才咬牙說:「你知道?你聽得懂我的話?你還敢說不是你搞的鬼?」
「我可沒有那樣說過。」唐湛還是一副雲淡風輕不合他事的表情。
「你——」蕭子彤臉紅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由於高度氣忿。「你究竟對那人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只不過說了些話罷了。」
「你說了什麼?」
「一些事實。」
「什麼事實?」
「我說了個小女孩等待青蛙王子的故事,很溫馨感人。」
蕭子彤眨眨眼,一臉不解呢喃著:「什麼青蛙王子的故事?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忘了啊?你是女主角耶!」
「咦?」蕭子彤又眨眨眼。「我是女主角?」
「大概是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你不是在大水溝裡親了一隻青蛙嗎?還哭著問它為何沒有變成王子呢?」唐湛眼裡漾起一絲笑意。
「胡說!」回過神來的蕭子彤脹紅了臉嚷道:「我……我怎麼可能做那種蠢事?你可不要譭謗我!」
「我也覺得挺誇張的,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居然把童話故事當真。」
「你——你把這件事告訴他了?」那個她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追求者。
惡魔唐湛居然聳聳肩道:「我可是替你說了好話。」
「別說,我不想聽……」蕭子彤軟綿綿道,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是個活在幻想中的女孩,如果他真能成為你的青蛙王子就太好了,我是這麼說的。」唐湛怎麼可能因為她不想聽就不說?
蕭子彤一聽,一陣頭昏目眩,得扶著樹幹才能勉強穩住身子。
他這麼說她?那個惡魔竟然這麼說她?那些話翻譯過來不就是不切實際、成天幻想、有發瘋的傾向?
她惡狠狠瞪向唐湛,眼角還掛著淚。
「你太過分了!」她嚷。
「我哪裡過分?」
「為什麼老喜歡欺負我?我究竟什麼地方惹你討厭了?」
「你真的喜歡那傢伙嗎?」唐湛不答反問。「他甚至不能忍受你初吻的對象是一隻青蛙。」
「你——」蕭子彤咬牙切齒。「我最討厭你了!」她抹去那一滴眼淚轉身跑開。
「說點新鮮的吧!」唐湛則是在原處淺笑著,喃喃說道。
***
青蛙王子的戲落幕了,整個學校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蕭子彤和青蛙接吻過。她成了一個笑話,走到哪裡都被指指點點,如果不是有超人的自尊和意志力,她早變成不良少女了。
惟一可喜的是,似乎也有人認為她的單純很可愛,青蛙事件逐漸平息後,蕭子彤竟然又陸續接獲幾封情書,表示希望和她交往。
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蕭子彤是這麼想的,她要像一般女孩子一樣談幾次戀愛,絕不教唐湛稱心如意。
可憐她的超強意志力仍敵不過唐湛無遠弗屆的惡勢力,這個優等生好像能影響學校裡所有的人。就這樣,蕭子彤小心翼翼培植的戀愛種子總是在剛冒出綠芽時就宣告枯萎,國中三年她雖不乏追求者,卻連和男孩子牽手的經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