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飄水見狀,心中一緊!他閉了閉眼睛,懊惱自己的冷酷態度。
為什麼要這麼嚇她?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她以懼怕的眼神看他。吻她猶如淺嘗一壇醇酒,輕啜一口即已上癮;從那一刻起,他無時不在想著如何能再次擁她入懷,親吻她、觸碰她、甚至完全佔有她。如果能讓她主動走向他,他願意付出一切。
這深沉的慾望不斷折磨著冷飄水,但一見到她眼底的恐懼和憂傷,他自己幾乎要妥協了。雖然是那麼想擁有她,卻更怕面對她哭泣的臉龐。
即使心底再怎麼懊惱,冷飄水依舊面無表情,也不曾對之前的話做任何解釋,他拉著馬兒繼續往前走,但明顯放慢了速度;不一會兒之後,他停了下來,向一位正在路旁晾衣服的老婦人問話。
坐在馬上的柳綠楊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也不想費心去聽。疲累的她心灰意冷,在明白自己或許再也無法回情劍山莊之後,要安穩坐在馬上幾乎用盡她全部的力量。
是的,她好累,但她不會再對他開口,絕不會。
結束了和那位婦人的談話後,他們來到一間簡陋的小茶坊,冷飄水和賣茶水的老翁又做了番談話,這回柳綠楊隱約聽進了一些,似乎他在詢問何處有房子要出租。
她趴伏在馬背上,想著纖雲小姐和娟兒,想那件未完成的袍子,柳綠楊的手不自覺的動著,彷彿她正拿著針線在絲布上繡縫。
是夢嗎?為何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而不真實?她不願再想了,只想休息,閉上眼睛休息。
冷飄水謝過老翁後轉過身,看見正是足以令他心跳停止的一幕——柳綠楊正從馬背上墜落,而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及時趕到並將她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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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顫抖,心跳急劇,望著緊擁在懷裡的人,冷飄水不敢想像如果他慢了一步會是什麼結果。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間失去知覺跌落馬背?
冷飄水探探她鼻息,發覺她的呼吸輕而急促,接著又摸摸她的額頭,覺得有點冰冷,最教他在意的是她雙唇發紫、面無血色,他不能讓她繼續在這兒吹冷風了。
剛才從茶坊老翁那兒問得了可以暫居的處所,冷飄水立刻抱著她拉著馬啟程,他全速前進,不一會就到了目的地。
老實說這屋子比起山上的小屋也好不了多少,不僅佔地不大,牆壁和屋頂都滿佈修補的痕跡,令他滿意的是屋裡還算整潔,外頭還有圍籬和院子,多了些隱密性。
原本應該先前往對門和屋主商談租屋事宜,然而此刻冷飄水已無暇顧及這些。他將馬牽進院子,隨即抱著柳綠楊進入屋內。
輕輕將柳綠楊安置在床上,冷飄水心裡的慌亂絲毫未曾稍減。她是如此纖細脆弱,似乎一陣強風便能將她吹走。這麼瘦小的身子,動不動就在他面前昏過去,嚇出他一身冷汗,對她,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他遲疑著該不該找大夫來瞧瞧她時,有位滿頭白髮的老婦走了進來,以一種懷疑和防備的神情盯著他看。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擅自跑進人家家裡?」老婦問。
「這屋子是婆婆的嗎?」冷飄水問。
「不是我的難不成是你的!」老婦沒好氣道。
「擅闖此處實乃情非得已,請婆婆見諒。」
老婦聞言,瞧了瞧他,又探頭瞧了瞧屋內,接著便揚起一雙白眉問:
「她是——」
「拙荊。」冷飄水僅猶豫了會便回答。
「咦?這小姑娘是你的妻子?」
「正是。我向一位茶坊老翁問得此處有空屋待租,但內人突然身體不適——」
「所以你們未經允許就擅自進屋來了?」
「非常抱歉。」冷飄水再次道歉。
老婦點點頭,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柳綠楊問道:
「你這小妻子患了什麼病?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冷飄水一陣遲疑,之後搖搖頭。
「只有貧血的老毛病,內人身子原本就虛弱,休息會兒就沒事了。」他說。
「是嗎?」
「能否請婆婆將屋子租給我?」他接著問。
老婦蹙眉思索著。
「我這屋子雖是一直空著,可從沒想過真會有人來租,我們這小村子根本很少有外地人來。」她說著,上下將冷飄水打量了一番。「你該不會是躲避官差的追捕才躲到這兒來的吧?」
「婆婆說笑了。其實我是帶妻子來此靜養的。」冷飄水有些許詫異,他沒料到謊言竟能一句接著一句流利地脫口而出。
「靜養?」
「是的,城裡的一位大夫囑咐我帶內人到僻靜的鄉間休養一段時日,他說清靜的環境對內人的身子有很大的好處。」
老婦聞言,頗為驕傲的點頭。
「我們這村子小歸小,倒真是乾淨又不嘈雜。」
「還請婆婆成全。」冷飄水道,希望能盡快將此事辦妥,畢竟他還掛心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柳綠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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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老婦允諾將屋子租給他,收取的租金非常低廉。冷飄水花了些銀兩及不少精神將她打發之後,立即回到床邊審視柳綠楊,見她兩道柳眉輕輕蹙起,長長的睫毛也動了動,似乎就要醒過來了。
果不其然,柳綠楊低聲呻吟,隨即便掀動睫毛睜開了眼睛。
「我——我怎麼?」她問,聲音聽起來既虛弱又沙啞。
「你忽然就昏過去了。」冷飄水回答,依舊擔心著她。或許是讓她在馬背上坐太久,累壞了她。「還是該請個大夫過來替你把把脈——」
柳綠楊搖頭。
「只是老毛病,用不著找大夫。」她說著,掙扎坐起來。「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了?她似乎總是在問這句話。
「租來的,往後我們幾要住在這兒。」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