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壞壞白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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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上官蔻心越想心越酸,淚水滾落得更多更快,壓抑不住的哀傷正待潰堤而出,門忽然啪的一聲被推開,將她已升至喉嚨的哭聲給逼了回去。

  「吵什麼!」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上官蔻心轉頭看去,似雪一般的白色男子站立門外,正是大娘和她稱之為「公子」的人,而她就猶如見了離散數年的親人一般,站起來朝門口奔去,抱住那人哇哇哭了起來。

  駱昔浪慣於獨處,他不記得這輩子有誰曾以這種表情、這種姿勢奔向他,是以當他看見嚎啕大哭的上官蔻心朝他接近,下意識就想一掌擊退她,然而卻莫名地遲疑了下,讓上官蔻心衝入他懷裡,沾了一身的眼淚鼻涕。

  這傢伙在做什麼?駱昔浪不動如山,挑眉看了看懷裡那顆頭顱。

  「大娘——大娘她死了!」上官蔻心抽搐哽咽地抬頭說,駱昔浪見了不由心裡一震!

  粉嫩嫣紅的雙頰,被淚水洗滌過的清靈眸子,他撿回來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但怎麼竟漂亮得像個姑娘?

  駱昔浪撇過頭推開上官蔻心,逕自走向床榻。他探了探大娘的鼻息,回頭道:

  「挖個洞把她埋了。」

  上官蔻心聽了一愣,半晌後傻了似地癱在地上,喃喃道:

  「是真的,大娘真的死了。」

  駱昔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上官蔻心實時回過神來,伸手扯住他的衣衫。

  「等等!公子要上哪兒去啊?大娘她——」

  「我說過,挖個洞把她埋了。」

  「就這樣?」

  「嫌麻煩?那就丟到外頭喂狼吧!」

  「公子!」上官蔻心不敢相信,含著淚水嚷道:「大娘怎麼說也照顧了公子這麼多年,現在她過世了,你卻要我隨隨便便挖個洞將她埋了?!還說可以將屍首扔到外頭喂狼,你——你果然就像大娘所說,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駱昔浪聞言,揚起嘴角。

  「情是什麼?我不懂。」他說。

  「大娘死了啊!你難道一點也不難過?」

  「有生就有死,此乃自然法則,何需難過?」

  「至親的人去世,難過是人之常情。」

  「你要我像個姑娘家哭哭啼啼?」駱昔浪淡漠地看著她,眼底明顯寫著譏嘲。

  她就是姑娘家啊!哭有什麼不對?上官蔻心很想這麼告訴他,但又記起大娘的一再叮嚀。只得擦去淚水佯裝堅強。

  「有時候哭泣並不是怯儒。」她說,

  「難道不哭就表示我不難過?」駱昔浪反問。

  上官蔻心盯著他瞧,好一會兒之後才開口道:

  「我完全看不出你有哀悼之意,你根本就不在乎大娘的死活,對不對?」

  「人都已經死了,在不在乎又如何?」駱昔浪看了床榻一眼,問道:「怎麼樣?是要挖個洞埋了?還是扔到外頭喂狼?」

  「我自會好好安葬大娘。用不著你操心!」上官蔻心忿忿地撇過頭去。

  「那很好。」駱昔浪朝大門走去。

  「然後我會將大娘的牌位送回家去。」她故意說給他聽。

  「家?」駱昔浪停下腳步,轉頭挑眉看向她。

  上官蔻心點頭。

  「大娘一直渴望能和兒孫共享天倫,我一定要完成她這個心願。」她堅決地說。

  「人都死了。還能享什麼天倫?」

  「至少要那兩對不孝的兒子媳婦每天到大娘神位前上香懺悔啊!」

  「那麼就請便。」駱昔浪繼續朝外走,上官蔻心忙大聲喊住他。

  「公子!公子!」她起身跑向他,拉著他的衣袖問:「你不跟我一道去嗎?」她問。

  「我為什麼要去?」駱昔浪看了她一眼,隨即將目光移開,他不喜歡接觸到那雙眸子時心裡產生的異樣感覺。

  「你不去?那怎麼行!我一個人是出不了冰雪原的。」上官蔻心焦慮地說。

  駱昔浪又看了她一眼,舉步繼績往外走,上官蔻心則是死命地扯住他。

  「求求你!公子,就算是你替大娘做的最後一件事吧!我們一起送她回家。」她要求著。

  「我不必為一個死人做任何事。」駱昔浪冷冷道。

  「她活著的時候你也沒有替她做過什麼啊!」

  「既然活著,有什麼事不會自己做嗎?」

  這——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上官蔻心秀致的五官因為氣憤全皺在一塊了。

  「公子!你——」

  「不用再說了,這種無聊的事我是不會做的。」駱昔浪說著,不再看上官蔻心一眼,便毅然走出木屋。

  就在沈秋雲的墓旁,上官蔻心一邊生著悶氣一邊挖著雪,不敢相信公子真的是這麼個冷血無情的人;雖然這十多年來大娘一直刻意避免讓她接近公子,並不斷灌輸她「公子是個可怕的人」這樣的觀念,但這些都無法根植在她腦中,也許是她幾乎不曾和公子接觸,無從領略他的奸或壤吧!

  然而這些許的保留到今天已經蕩然無存了,她親身體驗了他的冷酷無情。越來越相信大娘所言不假。大娘久病,他非但不聞不問,如今人死了也不見他掉一滴眼淚,最過分的是他連大娘落葉歸根的遺願都不肯成全,虧大娘還服侍了他這麼多年,為他忙裡忙外打點三餐,真是大不值得了。

  上官蔻心呻吟一聲跌坐在雪地裡;使勁挖了半天,手腳都發軟了,卻只有那麼點成果,她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有限了,得到什麼時候才能讓大娘入土為安呢?

  她沮喪地歎氣,為未來的事憂心忡忡。但仔細想想,她連眼前的事都無法處理,擔憂遙遠的未來豈不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是啊!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大娘的後事,然而就算她能一個人挖好墳將大娘安葬。也絕不可能獨自走出遼闊的冰雪原將大娘的牌位送回。雖說這地方她已住了十多年,但蹤跡所及也不過是木屋附近的一小塊地方,東西南北都難以分辨,如何能安然穿越一望無際的冰雪原?大娘不止一次對她說過,要地想辦法離開這裡,離開公子,但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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