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就是啊!」穆紫煙忿忿地道。「都是些小器鬼,請吃一頓飯又要不了他多少錢。」
衛耘又笑了,穆紫煙隨即以受辱的眼神看他,他只得以輕咳來掩飾。
「這樣吧!」他清了清喉嚨說:「以後你餓了就來找我,我們可以一塊兒吃飯。」
穆紫煙眼睛又亮了。
「一塊兒吃飯我用不著付錢嗎?」
「當然是我請客。」
穆紫煙一聽感動莫名,水汪汪的眼睛好似要流下淚來。這不就像是一張長期飯票嗎?她心跳加速地想著。天底下真有這麼好的事?她這輩子不用花費一毛錢就能終日飽食了?
「喂!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只要我餓了,找你就有飯吃?」她存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衛耘微笑回答。
「真的?」穆紫煙還是無法相信。「那麼我們來立個契約如何?你在上頭簽名蓋章,保證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衛耘又想笑,趕忙再咳了幾聲。
「請相信我,只不過是一點小錢,我不會耍賴的。」
「現在是這樣,日子一久可就難說了。」
「只要你來,我絕對不會讓你餓肚子,任何時候都一樣。」衛耘無奈地向她保證。
「是嗎?」穆紫煙還是不相信這樣的好事會落在她身上,不過也只能聳聳肩。「那麼我只好相信你了,希望你不會忘了自己今天說過的話。」
「如果我忘了,你可以提醒我。」
「這樣不會太失禮嗎?」
「我不會介意的。」
穆紫煙露出燦舫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按著她輕呼了聲。「啊!吃飯吧!你只顧著跟我說話,好像很少動筷子。」
「沒關係。」衛耘微笑道:「逆吃東西迸聊天很有趣。」
「聽你這麼說,好像你很少和別人一塊兒吃飯。」
「不,我經常和別人一起吃飯,只是很少說話。」
穆紫煙點點頭。
「我明白了,你扮演的是聆聽者的角色。」
衛耘笑了笑。
「我是不怎麼健談。」他說。
「我不認為耶,今天我們不就聊了很多嗎?」
「是啊!我總覺得好像把一整個月該說的話全在今天給說光了。」
穆紫煙哈哈大笑。
「那麼換我來說、你來聽,你就邀聽迸多吃點東西吧!」她止住笑後對衛耘說。
「哦?你已經吃飽了嗎?」
「怎麼可能?」穆紫煙說著又夾了塊鹵蛋往嘴裡送。「不過你用不著擔心我,我可以一迸吃一迸說,夾菜的速度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 ※ ※
她送花來了,他可以由辦公室聽見她和其它人說話的聲音。
靳天仰感覺心裡興起一股騷動,幾次想定下心來專注於眼前的工作,但一點用處也沒有,他的注意力始終集中於那扇門外。
想來也真教他氣惱。雖說他們的關係已經非比尋常,但那只限於晚上,只有在他或她的屋裡,在兩人單獨相處之時,除此之外,他們幾乎就像點頭之交,連話都很少說上幾句。
該死!他甚至比不上外頭那幾個傢伙。靳天仰氣得拍桌子,好一會兒才壓下破口大罵的衝動。
然而,在氣惱之外地也深感挫折,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發展並非他所樂見。得到了她的人,卻也令她眉宇間泛起淡淡哀愁,每每扯痛著他的心。
唉!該怎麼做呢?該怎麼做才能打開此番僵局0..
此時敲門聲咎起,之後蕭沐嵐推著花卉及工具進入辦公室,她只對靳天仰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到一旁開始她的工作。
長長的辮子,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靳天仰看著她的背影,注意她的一舉一動,渾然不知自己眼裡正寫著渴望與憐惜。
她倒是頗為鎮靜,他自嘲地想,照樣工作,一點也不受他的影咎。反過來看看他,不見她時想著她,聽見她的聲音就屏氣凝神,見了她的人之後更是癡癡傻傻無心工作。他是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心神不寧,這像話嗎?
靳天仰氣自己無用,但更氣她的無動於衷,看著正收拾工具準備離去的蕭沐嵐,他開口喊住了她:「先別走,坐下來和我說說話。」
「現在不行,我其它地方還有工作。」蕭沐嵐未曾抬頭,只是輕聲回答。
靳天仰輕蔑地扯扯嘴角。
「你封花店的工作倒是非常認真啊!是為了那個半身不遂的傢伙嗎?」
蕭沐嵐一聽微怒地磨起眉。
一別這麼說青風。」
「吸呀!生氣了?你這麼護著他實在讓人感動,我愈來愈意識到自己是個詞人厭的第三者了。」
蕭沐嵐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想了想才覺得地似乎誤會了她和穆青風的關係,他以為她有了穆青風這個男友,卻還把自己賣給他做情婦。
罷了,地也不想澄清,別人要如何臆測就隨他吧!她不想活得那麼累。
她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對靳天仰說:「我要走了。」
「我話還沒說完。」
「不能另外找時間談嗎?我還有工作要做。」
又是工作?她真這麼執著於這些花花草草,抑或根本就是執著於那個穆青風?
「另外找時間談是嗎?」靳天仰冷笑著點頭。「也好,那麼就晚上談吧!我們逆吃晚飯迸談,希望你下了班後盡快回家,別在花店耽擱太久。」
蕭沐嵐看了他一眼,推著小推車走出了辦公室。
※ ※ ※
夕陽西下,小貨車緩緩在花居門前停下,蕭沐嵐扭轉鑰匙將車子熄火,感覺整個人異常疲憊。
她是怎麼了?只不過是一些例行工作啊!從前她還那麼樂在其中的,即使晚上還得到超商搬貨,她卻從未覺得如此身心俱疲。
她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輕歎了一聲。這樣可不行啊!她對自己說。一年是很長的,如果再有熬生活、數日子的心態,那麼三百六十五天就會像三百六十五個月那麼難挨。
這不是她自己所選擇的路嗎?才走了幾天而已,怎麼就累了呢?她一直認為自己不是這麼差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