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披著浴袍由浴室出來,床上的人兒還在沉睡,望著她疲憊蒼白的面孔,對自己的輕蔑更深了。
他坐在床迸輕輕搖晃她。
「醒一醒,沐嵐。」他柔聲喊她。「起來洗個澡,吃點東西以後再睡吧!」
蕭沐嵐條地睜開眼睛,剛才還在睡夢中的她花了幾秒鐘完全清醒過來,按著便掀開被子下了床。
「很晚了是不是?我應該回去了。」
「不急。」靳天仰扶住她。「我要你在這裡沐浴,然後我們一塊兒吃點東西。」
蕭沐嵐搖頭。
「我不餓,我想回去休息了。」
「不行,你一定要吃點東西。」靳天仰先帶她至浴室。「來,先洗個澡,然後就有熱熱的食物可以吃了。」
「我……」蕭沐嵐疲憊的臉上顯出難色。
「我不會讓你這麼回去的,你不要再和我爭辯了,洗澡去吧|,」
見他非常堅持,蕭沐嵐無奈,只得乖乖聽話,拿著浴巾進浴室去。靳天仰見狀鬆了口氣,臉上的堅決褪盡,取而代之的是脆弱與不安。
他又把事情搞砸了,讓忿怒和慾望凌駕一切,經過今晚,蕭沐嵐對他的感覺想必是更加惡劣,他是怎麼了?盡做些弄巧成拙的事?
唉!現在想這個又有何用?罷了,先將桌上的食物熱一熱,待用過餐後再和她談。唉,今晚他一定要跟她好好地、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 ※ ※
蕭沐嵐只吃了點沙拉,喝了幾口湯,至於牛排和甜點則是幾乎沒動,更不用說是品嚐那瓶美酒了。
「不吃了嗎?」靳天仰磨眉問。」我看你根本什麼也沒動。」
「對不起。」蕭沐嵐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覺得有點累,沒什麼胃口。」
「是因為我嗎?」靳天仰啞聲問。
「啊?」
「我方才太急,對你太粗暴。」
蕭沐嵐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紅著臉搖搖頭。
靳天仰站起來走向她,將她由餐桌帶至客廳,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我知道你累了,但今晚我想跟你好好談談。」靳天仰開口道。
蕭沐嵐聽了仰起頭。
「你要跟我談什麼?」她問。
「談我們之間的事。」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事未談妥嗎?」
「是啊!」靳天仰苦笑,看著她說:「很重要的事,不說清楚我定會無法成眠。」
「哦?」蕭沐嵐不解。「究竟是什麼事呢?」
「我對我們之間立下的協議已經厭倦了。」靳天仰說了這麼一句。
短短一句話卻有如青天霹旌,霞得蕭沐嵐臉色蒼白不知所措。
他已經對她厭倦了嗎?她苦澀地想。當初約定的時間是一年,才過了十多天他就已經後悔,她果然還是缺乏女人應有的嬌柔嫵媚,更不懂適時逢迎撒嬌,完全不是做情婦的材料。
不過這地無可奈何,這種事就跟感情一樣,勉強不來,他既已厭倦了她,這樁協議只得提早結束了。
「那就依你的意思,結束吧!」蕭沐嵐說。」不過你給我的錢我已經用掉了一部分,只怕無法全數交還……」
「等等!」靳天仰舉起手要她停下。「為什麼說要把錢還給我?我不明白。」
「我伴你不過十幾天,不該拿你這麼多錢。」
靳天仰一聽,眉微微地高聳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沐嵐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不過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們的協議只持續了十幾天,至少我應該把一半的錢--」
靳天仰忽然塢住她的嘴巴。
「別再提錢的事,你說,什麼叫做「我們的協議只持續了十幾天?」
蕭沐嵐怪異地看著他,靳天仰的耐性在等待申一點一滴流逝。
「你還不說?」他開始吼了。
蕭沐嵐指指他的手,靳天仰這才發覺自己還塢著她的嘴,忙將手移開,臉上微微泛紅。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說什麼?」蕭沐嵐不解。「這不是你的意思嗎?我們之間的關係到此為止了。」
靳天仰一聽驚愕地嚷:「我的意思?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到此為止?」
蕭沐嵐愈來愈疑惑。
「你對我已經厭倦,不要我再做你的情婦,你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靳天仰一愣,隨即明白他們之間有了些誤會。
「我是不要你再做我的情婦,但絕不是因為對你厭倦了。」他說。
「啊?」蕭沐嵐眨眨眼。
「事實上是為了相反的原因。」
蕭沐嵐沉默,片刻後才抬起頭。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會解釋的。」靳天仰撫著她的雙頰道。
※ ※ ※
靳天仰衝了兩杯咖啡,將摻有大量鮮奶的那一杯交給蕭沐嵐,他知道她喜歡這樣的喝法,猶如他喜愛濃而苦的黑咖啡。
蕭沐嵐縮在沙發上,依舊是一臉倦容。靳天仰見狀自然心疼,但今夜若不能把一切和她說清楚,下一次更是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看著蕭沐嵐手捧咖啡動也不動,靳天仰度眉道:「為什麼不喝呢?我加了很多你喜歡的鮮奶。」
蕭沐嵐彷若大夢初醒,軌他看了一眼,開始輟飲杯中的咖啡牛奶,溫暖的液體經過她的喉嚨進入體內,剎那間,全身好似都暖和了起來,疲倦也消失了不少。
「好喝嗎?」靳天仰問。
「嗯。」蕭沐嵐點點頭。
「那就多喝一點,剛才你幾乎什麼東西也沒有吃。」
「我吃了沙拉,也喝了湯。」
「那麼點東西怎麼夠?」
「再喝下這杯,已經夠了。」蕭沐嵐捧著杯子微微一笑。「別一直在意我吃了多少東西,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談嗎?」
「嗯。」靳天仰在她身旁坐下。「時間已經不早,而且你很疲倦,我……我想我就長話短說了。」
「你直說吧!用不著顧慮我。」
「怎麼可能?」靳天仰憐愛地看著她。「你是我此刻最為掛慮的人。」
「我?」蕭沐嵐一征,隨即淡然一笑。「你用不著替我擔心,我不是那麼脆弱的人。也許我做一個情婦還太生澀,無法令你滿意,但這不至於傷害找什麼,你放心,我輕微受損的自尊心很快就能恢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