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吧!」丁樂青的視線突然在看到一張雙人照時,整個人僵住了!
那張雙人照上有一男一女,兩人均是今晚的主角潘桂君及丁紅潭。他們兩人穿著華麗純白的西裝與新娘婚紗,是一張很美的婚紗照。
「青姊」丁橙音也瞧見了,急著想馬上將那張相片搶過來,因為,她一點也不願意讓丁樂青觸景情傷啊!畢竟潘大哥和青姊兩人曾有過一段情……
「很漂亮。」丁樂青在平撫心情後,若無其事的把照片還給丁橙音。
「青姊,你……沒事吧?」丁橙音小心地打量她,深怕她會情緒失控。
「沒事!」丁樂青瞅著小妹懊惱的小臉,不禁釋然的笑了出來,並巧妙的轉移話題。
「好了!今天不是紅潭的訂婚喜宴嗎?你這個小女主人偷溜出來,混得夠久了吧?不趕快進去招待客人,淨在這裡THREE THREE EIGHT EIGHT 的!」她以搞笑的言語掩飾自己受傷的心。
「你才FOUR FOUR NINE NINE 呢!」丁橙音的臉頰忍不住鼓了起來。
姊妹倆又笑鬧了一陣子。
丁樂青不禁暗付,當年她和丁家斷絕關係時,唯一令她不忍割捨的,便是這個小妹及一向寵她的大哥了。
「你真的要走了?」丁橙音依依不捨的看著丁樂青重新發動機車引擎,小腦袋兒馬上不依地往丁樂青的身上蹭去。「大哥好懊惱這回不
能一塊兒出來和你見 面,他說改天要去找你聊天,我也要去喔!」
「乖!你還沒有滿十八歲,不能去「空白」,等你再大些吧!」丁樂青寵溺的揉亂她的頭髮。「替我跟大哥說聲再見,謝謝你的照片,拜拜。」話落,她便騎著車揚長而去。
「拜拜。」丁橙音依依不捨的對著遠揚而去的機車揮手,直到看不見為止。
***
「空白」PUB.
這間PUB 果真名副其實,內部的牆壁及天花板上,除了照明設備外,空無一物。桌椅、板凳全是黑色系的鐵製品,吧檯是用黑色的檀木組成,櫥櫃上擺著各式調酒的玻璃杯,另一邊則放置著各種酒類及飲料。
它的空間使用也很特別,桌倚散落在空曠的空間裡:由於一組組桌椅均相距一段距離,相對地也提供了相當的隱私,頗適合情侶們談情說愛。
室內灰濛濛的色調加上昏暗的燈光,令人一踏入「空白」,便陷入一種無重力的空虛感,似乎連腳步都輕飄飄起來。
樓中樓的設計使PUB 的天花板看起來很高,彷彿即使在這裡徹夜狂歡,那種喧囂的噪音也鬧不到天上!
按理說,一般的PUB 不是設計得熱鬧華麗,就是故作烏漆抹黑的神秘氣氛,但偏偏「空白」就愛與眾不同,它說黑不夠黑、說白也不夠白,石灰砂色調的地板上,在一進門口處就噴上「我思,故我在」五個斗大且歪斜的黑色字體,活像一隻扭曲的黑毛毛蟲,在地上匍匐蠕動似的。
那麼,這家「空白」的生意是否也名副其實的呈現一片「空白」呢?Oh, NO!非也非也,這家位在僻靜暗巷中的PUB ,不但生意興隆,人氣鼎沸,即使到了深更夜半,它的門口仍是車水馬龍,彷彿一座不夜城。
「檸檬雞尾酒、阿爾及利亞葡萄酒、綠鑽佳人、粉紅調情啊!秋姊,你來啦?」穿著黑白色系服裝的小弟,邊忙著點數要端給客人的飲料,邊又分神地對剛進來的老闆大聲打招呼。
「酷龍二人組」的歌曲聲嘶力竭的充斥在整間PUB ,這種屬於末世紀的重金屬音樂,「磅、磅、磅、磅」的敲打著,製造出狂野的火焰音符。
「緋曲。」一名長髮女子突然招手,要她過去幫忙。
秋緋曲應了一聲,隨手脫下外套披掛到一旁的椅背上,然後敏捷地走向吧檯。她有一頭俏麗的黑色短髮,微褐、健康膚色,一雙清澈的大眼,寬厚適中的唇,以及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態,好多來「空白」的女孩都將俊俏的她誤認為男兒,對她癡迷不已,即使她們事後知道秋緋曲其實是個女兒身,仍不改初衷。
事實上,「空白」的一半客源,可說是衝著秋緋曲而來的呢!
那另一半的客源呢?當然就是長髮的丁樂青的顧客群羅!
「七號三杯檸檬酒,四號桌一杯瓦起士、一杯藍色月光。」
「先生,謝謝您,總共是一千三百七十元,收您兩千,找您六百三十。」
「小張,別窩在那裡打瞌睡。」
「蓉兒,麻煩你把洗衣店送洗回來的手巾拿來。」
「嗨!夥伴,歡迎光臨。」
如果說秋緋曲是一隻沉默的烏鴉,那麼,丁樂青就是一隻聒噪的麻雀了,有時,秋緋曲甚至懷疑她何必花錢在店裡裝置音響,有丁樂青在就夠了呀!
相對於秋緋曲的沉默穩重,丁樂青的嬌小甜美及一身的雪白肌膚,與她形成強烈的對比。她們兩人,一個喜歡快樂的大笑,另一個頂多只是在嘴角勾出一道淺而上揚的弧度:一個走路喜歡蹦蹦跳跳,另一個則作息如貓,端莊嫻淑:丁樂青的活力就像一把燃燒的火焰,而秋緋曲則是一泓冷冷的清泉。
沒錯,丁樂青正是這家「空白」生意興隆的另一個主要因素,她總是穿著一身如森林般綠色系的連身洋裝,衣袂飄揚,翩然地穿梭在「空白」的每張桌子間。
她能記住每位常客的姓名,讓再次上門的客人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她直爽的言詞、行為,則迷惑了許多年輕客人的心,有不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秋緋曲代表了「空白」迷濛暗淡、發人省思的一面:而丁樂青則代表了「空白」活潑愉快的一面,讓「空白」充滿無限生機。
她們是那麼的截然不同,卻又在對比中完美協調的搭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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