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趟欲罷不能、醉生夢死的感官之旅……
她懇求,沒用:她威脅,也沒用;因為,他向來就是這麼一意孤行,他給予她超過她所能接納的,卻又令她興奮得只能全盤承受。
「獄闐,夠了!不要了……不要了……不……」
她不知道這樣到底過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吶喊到最後,幾乎連呼吸的力氣也沒有了,他這才將她抱到自己的身上,狠狠地戳進她,上下抽動,搾乾她最後一絲精力。
夜很靜,靜到沒有一絲風,靜到彷彿一切部是假的。
金髮的男子摟著黑髮的女子沉沉入睡,兩人的臉上都有狂歡過後的疲倦,赤裸的陽剛覆上雪白的柔腴,形成一種兩極化的對比。
一道黑影先是映在牆上,然後不斷的擴張,似黑墨般滴落在棉紙上,再慢慢散開,然後抽離了平面,幻化成一具實體。
那是一個陰鬱的男子,他緩步走到床前,端詳著黑髮女子的睡顏,臉上泛起一股可怕的殺機。
他揚起手掌,掌心開始發光,竄出一道詭異莫名的黑色火焰,正準備朝女子全力擊去 「不!」獄闐倏然睜開眼眸,敏捷地翻身坐起,直接用手臂擋掉火焰團的攻勢,並順勢將丁樂青推到一邊。
「住手!傳魂。」獄闐翻身下床,捍衛在丁樂青前面,並將傳魂逼退了好幾步。
其實,他內心早已有準備,料到他的手足會不請自來。
先前丁樂青就已經問過他,問他在絕望什麼?事實上,他在絕望地做最後、最壞的打算,而他擔心的,就是現在這一刻啊!
已然清醒的丁樂青被房內的闖入者嚇得用手摀住了嘴,深恐自己若發出聲音,會刺激到他。然後,她才注意到獄闐對那名男子的稱呼。
傳魂?獄闐不是說過那是他的兄弟嗎?
「讓開!」黑色火焰再度發動攻擊,像炮彈般轟轟隆隆地直響,獄闐卻只守不攻,這舉動惹惱了傳魂,攻勢更加猛烈,黑色的影子愈拉愈長,最後,他大吼一聲,一對純黑的翅膀應聲從背部伸展開來,交錯著飛散的髮絲,面目顯得猙獰無比。
獄闐見狀也低咆一聲,他赤裸光滑的後背肌肉鼓脹又收縮著,然後如同春芽破土,一對黑色的翅膀也同樣從後背延展而出,空氣中,甚至還可以聽到兩對巨大翅膀拍動的聲音。
「你這不是分明要和父王作對嗎?獄闐,只要我殺了這個女人,你就會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重新回到地獄。」
傳魂看到丁樂青就有氣,瞧她是怎樣影響獄闐的?他竟然找不回獄闐那名優秀的手足了。
「我不會。」獄闐簡潔的回答更加激惱了傳魂,傳魂出手不再顧及可能會傷到獄闐,他出招狠毒,拳腳並用,一場惡鬥就這麼驚心動魄的上演,最後,他們一前一後的破窗而出。
丁樂青急忙探頭張望,看到他們竟然就在巷口比畫著,雖然夜已經很深了,可是,難保不會有人經過啊!
砂石在兩個男子的腳邊颯颯地吹動,形成怪異的漩渦,那是恐怖的一刻,天上的烏雲不知在何時已經詭譎地遮去月光,風則發出淒厲的哀嗚,令人不寒而慄。
「現在還來得及,獄闐,在父王還沒有發現你失蹤之前,快跟我回去。」傳魂仍苦口婆心的勸道。
「你以為我沒有想清楚嗎?我就是想得太清楚了,回地獄,我一點也不快樂,而和我的女人過一段浪漫光陰的最好做法,就是陪她留在人間。」獄闐回答得斬釘截鐵。
「你……」傳魂再次氣得說不出話來,轉眼看見丁樂青正迫不及待、上氣不接下氣的往這裡跑過來,反手一揮,出奇不意地將黑色火焰筆直襲向她。
「該死的!」獄闐發出一記怒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她,那團火焰不偏不倚正中他張開的羽翼,他發出痛苦的呻吟,右邊的羽翼已經開始燃燒。
「獄闐……」丁樂青大聲哭喊:「獄闐!」
她用雙手拚命拍打著燃燒的部分,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沒有因為那雙黑色的、象徵邪惡的翅膀而遲疑不決,她的反應是極度的不捨。
傳魂看愣了,他傻傻地看著,靜靜地想著,最後,頹然地承認自己的失敗。
獄闐在丁樂青的扶持下站起來,忍著那份肉體被灼傷的痛楚,他輕柔不捨地執起丁樂青已經起了水泡的手,在她最紅腫的地方印下一吻,才筆直地面對傳魂。
兩雙相似的魔性之眼靜靜的打量著彼此,許久後,兩人終於明白,他們已經是不同國度的人了,時光難倒流,他們兄弟倆中有一個是真的變了。
「好吧!我認輸了。」在潔癖的外表下,傳魂心腸之狠決其實不亞於撒旦,他說出這句話,著實讓獄闐鬆了好人一口氣。
「謝謝。」獄闐微笑著,「接下來,我還要請你幫我一個忙,傳魂。」
「你要我怎麼做?」傳魂歎了一口氣,自我解嘲的道:「也罷,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跟我們十多個兄弟姊妹搶下一任的撒旦寶座,我怎麼做都挺划算的。」
獄闐含笑點了個頭,先勉強自己站穩,可是,丁樂青卻擔心地不肯放手。
「你要做什麼?」她問,眼光全然戒備地盯著傳魂,像一頭捍衛小獅的母獅。
「沒什麼,你先回去好嗎?我待會兒就會回去找你,乖!」
可惜,丁樂青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辭。
「他剛剛還想傷害你耶!告訴我,你們想要做什麼?」
「我來告訴你,他在要求我做什麼。」傳魂插嘴了,「其實,要解除魔鬼身份的方法既殘忍又簡單,只要找一個具有同等身份及能力的嫡親家人,替他毀掉背後的那雙翅膀,他就再也沒有任何力量,也沒有辦法回到地獄去了,而他為了你,正打算這麼做。」
丁樂青一聽,臉色驀地變白,「我不知道……我……那……那會有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