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
「你真的需要充電?」
「如果不能進步,再紅都只是暫時。我感覺自己的演藝事業已到了一個瓶頸,需要花點時間、心力去突破,所以打算到美國學點東西。」楚剛回答。
「預計何時成行?」她問。
「下個月初,等我結束這波宣傳。」楚剛微笑。「怎麼?要我替妳帶什麼回來嗎?」
「不是,我希望你能帶我一起走,到美國去。」
她口答得那樣自然,好像要約他明天一起吃飯一樣。但楚剛卻讓她嚇住了,全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聽見了她說那些話。
「妳說什麼?要跟我一塊兒去美國?」楚剛靠向她,盯著她的眼睛直看。「妳在耍我對不對?別忍了,要笑就快笑出來,我才不會上富呢!」
巧夢一把將他推開。
「你在胡鬧什麼嘛!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打算跟你到美國去,不是開玩笑。」
楚剛慌張地瞪大了眼,不是因為巧夢的話,而是因為她眼眶裡似乎就要溢出的淚水。
「我的天!妳哭了?」他喊。「拜託,妳要去就去嘛!我又沒說不讓妳跟,幹什麼這樣就掉眼淚?喂,妳別嚇我啊!我已經答應帶妳去了,我們一起去美國,好不好?別哭了,求求妳。」
巧夢也不想哭,但是不知怎麼就是忍不住。她討厭離開家、離開媽媽,討厭到個陌生的城市去面對一大群語言不通的人,但沒有辦法,她就是必須逃避一陣子。一段日子不見他、不想他,他們的日子就會漸漸恢復單純,而這正是她想要的。
她默默掉了好幾分鐘的眼淚,然後才想起自己不該在楚剛面前如此失態,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曾在誰面前這麼哭過。
「對不起﹗」她擦乾眼淚,並試著擠出笑容。「你答應帶我一起去?很好,那我的眼淚攻勢就可以收起來了。」
楚剛凝視她良久,緩緩問:
「妳不是因為不能去美國才哭的,是不是?」
巧夢不曉得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一味地搖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不是?還是不知道?」楚剛逼問道。
「是不想回答。」巧夢說。「這不關你的事,當我是朋友就別再問了。」
「我從沒當妳是朋友,這點妳很清楚。我希望妳是我的女友,我的愛人,甚至我的妻子——」
「夠了!」巧夢站起來。「這個計畫根本就行不通,是我太傻了才會去試。對不起,楚剛,你就當做我今天沒有來過,也沒有跟你說過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妳來了,話也說了,我怎麼能將它當成夢一樣忘了它。」他抓住她的肩。「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巧夢,妳——妳很沮喪、很不安,我感覺得出來。」
「沒什麼——」
「一定有。」
「你真多疑,好煩哪!」巧夢往門口走去,又被楚剛拉了回來。
「不說清楚就別想走,我就算不理那該死的通告,也會跟妳耗下去。」
「拜託,你——」
「我才要拜託妳,妳這副樣子要我怎麼能放心?」楚剛對她吼。
「你——」巧夢感覺眼睛又朦朧起來,不禁使勁想掙脫他的手。「該死的你放開我,你害得我又要哭了。」
她是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抓著楚剛才穿上的襯衫就往臉上抹。楚剛花了十秒鐘的時間逼迫自己習慣這樣的巧夢,任她失濕了他的胸前,並偶爾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妳哭吧!」他歎氣。「哭完了記得告訴我一切,我會要宣傳想辦法取消通告。咦!千萬別抬起頭來表示意見,我不想看見妳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好沒形象。」
第十章
就在戚少軍決意放下公事全心尋找巧夢的同時,戚氏員工因被遣散而自殺的事件也越演越烈。「景福」企業的董事長,也就是胡鳳玲的父親,竟真的站出來替死者家屬說話,在各大報上公開指責戚氏不應如此冷酷、不負責任,在人死後不但不聞不問、也沒有採取任何補償措施。
戚氏企業大門外每天都擠滿了意圖採訪戚總裁的記者,他們的耐性一流,卻漸漸磨光了戚少軍原本就不豐富的忍耐力。
他被逼得不得不管這件事,不僅無法拋下一切,專心探詢巧夢的消息,還得每天到公司坐鎮,以免被指謫為逃避責任、避不見面。
這三天來,他幾乎每隔一小時就低聲詛咒一次;不管再怎麼忙碌,每天晚上都打電話到姨媽家查問巧夢的消息。他知道,只是光憑這些並不能幫他找到巧夢,但,卻該死地他就是脫不了身。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兩件事要這麼湊巧的碰撞在一起?其中一件就不能早點或是晚點發生嗎?
每天在電話裡,姨媽給他的答案都差不多,總是「她還沒回來;對,是打了電話,但沒說人在哪裡」這一套。他實在不懂,姨媽怎麼能這麼輕鬆,他都要急瘋了啊!
真的,他真的很急,而且很擔心!知道她每天都打電話回來報平安是他到現在還能保持一絲冷靜的原動力。天!他想她,他好想她,如果這種只能透過電話得知她消息的情形再繼續下去,他遲早會發瘋的。
為此,他做了個決定,一個他原本絕對不會妥協的決定,那就是他打算走出來面對媒體,把這次的自殺事件做一個澄清說明。但這不是解釋,不是道歉,只是要曝光事實以消弭新聞界對他的興趣。得不到的總是最吸引人的,他相信」旦他公開回答外界對這個事件的問題,這件事就會慢慢被世人淡忘。他會給死者家屬一筆慰問金,但絕對不讓它成為另一個新聞。
是的,他必須先做這些,然後才有時間與精力處理巧夢和他之間的問題。戚少軍萬分疲倦地歎口氣,靠著椅背閉上眼,想著和巧夢僅有的一次繾綣。
回來吧!巧夢!他在心裡吶喊。這樣深的思念對他而言是多麼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