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訴他號碼,「這是瑞銀總行經理的專線。」
男人照辦,果然,總行經理一聽見她的名字語氣立即恭謹起來,「郡主有什麼吩咐?」
「他問你的吩咐。」男人微笑,將手機遞給她。
莊羽鶴接過電話,知道他已經相信她的真實身份,並且也確認交易的可行性。看來,自己性命暫且無憂。她深吸了一口氣,以輕快的語氣和話筒另一端的人寒暄幾句,然後便切入正題。
「達克,從我現金賬戶轉兩百萬美金出來。」
「兩百萬美金?轉到哪裡?」
「你等一下。」她用眼神問那男人,男人立刻會意,告訴她一串數字
她點點頭,正欲複述那串數字時,遠處忽然出現一個男人身影,他一面緩緩走向這裡,一面高聲喝道:「你們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該死!」男人詛咒一聲,忽地目露凶光,「你竟然有幫手!」
「不,你誤會了——」莊羽鶴驚慌莫名,手一顫,行動電話落了地。她看著男人面容一冷,伸直右手準備扣下扳機。
她心驚膽戰,出於本能立刻矮身一個翻滾,暫時躲開男人射擊範圍。然後,她左手觸及地上一個礦泉水空瓶,她瞪著那個塑膠空瓶,在電光石火的剎那之際,她領悟到這個瓶子是她生存的惟一希望。於是,她拾起瓶子,一咬牙,深深吸一口氣。接著,在男人向她射擊的第二發子彈前縱身跳躍入水。
「該死!」男人詛咒一聲,追上前去,朝灣面她沉下的地方連續射擊數發子彈。
*** *** ***
「魏,怎麼回事?」妮雅見情況不對,也跟著從橋上走下來,一面尖聲喊著:「我聽見水聲,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這裡曾經發生槍戰。」魏靜靜一句,冰綠色的眸子望著兩個男人匆忙離去的方向,「你看我們的車子。」
「什麼?!」妮雅的反應是震驚的。她依言轉頭一看,果然在車窗以及車門處發現幾處凹下的彈痕。她不禁語音發顫,「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魏沉吟不語,神情若有所思。
「剛剛是不是有人掉下東京灣?」
魏點點頭,「好像一個女人。天色太暗,我沒看清她的臉。」他略顯多餘地解釋著。
妮雅的眸子卻也奇異地閃過一道光,「你沒看清?怎麼辦?我們要通知日本警視廳嗎?」妮雅試探地問他。
魏只是冷冷一句:「別惹麻煩,我們走吧。」
*** *** ***
「羽鶴,你在哪裡?」藍清風喊著,愈來愈無法掩飾語氣的慌亂,「羽鶴,回答我!」
他茫然失措,在東京灣這座有名的橋樑附近尋著,掌中一個迷你 的黑色儀器規律地閃著紅光。應該在這裡啊,根據羽鶴行動電話的訊號,她應該就在這附近才是。為什麼他找不到她人影?莫非他已來得太遲,她已經、已經——
他驀地狂喊一聲,眸光像失去焦點般光芒渙散,身子則像頭受困的野獸不停轉著,「羽鶴,你在哪兒?回答我!」他哀求著語聲已帶哭音。忽地,地面上一個微弱亮光吸引他目光,他蹲下身凝神細看,發現那個亮光來自金屬碎片。
子彈!
他全身一凜,立刻聯想到這金屬碎殼或許正是曾威脅莊羽鶴生命的不祥之物,手上的紅外線追蹤儀霎時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羽鶴、羽鶴…….」他顫抖著語音,只覺心碎神傷,激情慾狂。
不,不會的!羽鶴不會死,那樣美好的女人不能就那樣輕易死去,不能!
他真不該離開她的,他應該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他明知在蒂娜那件事後她可能有生命危險的,竟然還留她一個人在飯店。他不該拋下她一個人到東京警視廳,不該一心一意只想著要查出害蒂娜兇手的真實身份,卻忽略了她有可能是幕後主使者下一個目標。
如果她真的遭到不測,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羽鶴,你回答我吧,求求你!」他再次揚聲高喊,語氣幾近絕望。
忽然,一陣細碎的水聲奪取他全部注意力,他迅速奔至欄杆邊往下望。
是水泡。本來沉寂無波的灣面忽然激起一圈圈水渦。他屏住呼吸,心臟亦在那一刻停止跳動。
終於,他看見某物漸漸浮起一物,抬起一張蒼白清秀的容顏。
羽鶴,真是她!她竟然從水面下浮上來了。
藍清風不知該如何形容內心陣陣的波濤激盪,他咬著唇,眼前一陣矇矓。
他伸手緊緊握住她極力伸長擺在岸邊的雙手,拉她濕淋淋的身子上岸。然後,緊緊擁她入懷,「羽鶴,你怎樣?還好吧?他焦切地問,臉頰緊貼住她的。
她無力地一拉嘴角,舉起還一直緊握在手中的塑膠瓶,「它救了我。」
她極輕極細一句恍若吐出輕微歎息,然後頭一偏,暈了過去。
藍清風努力對她做了人工呼吸,雙手壓縮著她的胸膛,擠出肺葉內的積水。令他詫異的是她體內的積水 並不多,她像並沒有嚴重的溺水跡象。他舉起落在她手邊的塑膠空瓶。
她說是這個空瓶救了她。他微一凝思,性格的唇角覺輕揚。
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啊,懂得在千鈞一髮之際,抓信這個儲滿空氣的空瓶,含住瓶口當做呼吸管。她想必潛在水面下很久了吧,一直靠著這一點點的氧氣保存著意識。這個女人,他搖搖頭,心內是對她既佩服又是濃濃的心疼,只要她雷峰塔繼續潛在水裡幾分鐘或許就會真正地失去意識。
究竟是怎樣的生死關頭讓她被迫做出這樣的冒險?他不禁擁緊她下頜抵住她濕漉漉的秀髮。
「羽鶴,幸好你沒事。幸好——」他幽幽歎息。
「我沒事了。」一聲細幽幽的語音忽然自他下頜處飄上來,他又驚又喜,手指輕柔抬起她臉龐,「你醒了。」他說話的模樣像隨時要跪下來感謝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