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她的臉又湊近了些,滿肚子疑問。
「因為憐水。」
「然後呢?」奇怪,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怎會莫名其妙地抽了一下?
「她天生患有殘疾,藥石罔效。」每回提起寶貝妹妹,邵風眼神總難掩一絲悵然。
「原來她是短命鬼哪……」難怪邵風這麼緊張她。
「你說什麼?!」邵風原本輕鬆的神色瞬間一變,目光凌厲的瞪著她。
董樂兒被他瞪得頭皮都麻了,只敢小小聲的嘀咕,「是你自己說她藥石罔效的,不是短命鬼是什麼?」
「你沒聽過世上有一種人專門逆天而行的嗎?」
哇啊,這麼小聲他也聽得到?佩服、佩服,她暗吐了下舌頭。
「你就是那種人?」她反應很快。
「你很聰明,一點即通,但有些事情意會便可,不需要說得太明白,知道嗎?」他在警告她,隱約感覺到她正一點一點看穿他的想法。
邵風眉心微蹙地望著她,討厭被人看穿。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她哦,為了她,什麼事情都願意做。我還以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呵,原來你也是有弱點的啊。」董樂兒摸了摸小巧的下巴,賊賊的打量他。
邵風不得不佩服,這小妮子確實很懂得察言觀色,這麼快就將他的弱點給看透了,但是太清楚一個人的脾性並不是一件好事,她很有可能因為這樣而招來殺身之禍。
他可以因為她看穿他的弱點而殺她滅口,但可惜他不會,因為……他不捨得!
第五章
通過忘情闕百步階一徑到底,便是此次大會會場。
方纔一路走來,邵風發現忘情闕內到處都有打鬥痕跡,這也印證他的看法無誤,昨晚各方勢力紛紛有所行動,私底下展開一場激烈惡戰,相信經過一夜的消耗戰,能留下來觀看的應當寥寥無幾。
由於昨晚誰也沒有佔到便宜,所以說現在事情又回到原點,必須依照原先預定由三公子以論劍方式定輸贏,在場的江湖豪傑全是見證人……也只能是見證人了,誰教一夜過去了,他們仍未能把握先機搶得至寶,又怨得了誰?要怪就怪自己學藝不精,注定和天香豆蔻無緣了。
但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裡了,總是不甘心眼睜睜看著天香豆蔻落入他人手中,要有機會的話,他們還是不會輕易放棄,現下也只能看看情況怎麼樣,再伺機而動了。
「皇甫公子,我家公子特命小婢前來領公子入會場。」一名忘情闕的侍婢前來迎接他們。
「那還不快走!」話一說完,董樂兒一溜煙地往前衝,匆覺身後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吸聲,回頭一看,發現邵風和那名帶路的侍女都還站在原地。
他們幹嘛不走?董樂兒愣了下。
邵風瞪了她一眼,臉部肌肉像是正在極力克制什麼似地微微顫動著。
對喔,她差點忘記了,她現在的身份是他的丫鬟,身為下人的,怎麼可以走在主子前面呢?難怪剛才會挨他一記白眼。
董樂兒非常有自知之明,於是咚咚咚地跑了回去,乖乖退到邵風三步之後,然後正經八百道:「公子,您請先走。」忍住,不能笑場,她忍忍忍!可是忍字頭上一把刀,她憋笑憋到肚子快痛死了。
很怕被邵風看穿她想笑,董樂兒索性低著頭,努力的把笑意往肚裡吞,克制住嘴角上揚的衝動。
款,為了周全他大男人的顏面,她憋笑憋得好辛苦啊。
她的表情一點都不誠懇。邵風只能歎氣,發現自己脾氣愈來愈好了,竟然可以一再容忍她的愚蠢而不動怒,而且似乎還有甘之如飴的現象,這不像他平時的作風啊。
罷了,他暫時不想去研究這些莫名所以的情緒,專心將注意力放在會場上。
甫踏進會場,邵風心情便沒有一刻是鬆懈的,尤其是他發現連四川唐門和雲南雲門這種棘手的門派都來了,他更是提高警覺。
唐門擅毒,雲門用蠱,這兩大門派皆非易與之輩,真要使起手段來,旁人恐怕是防不勝防很難察覺。邵風是絕對有能力自保,但樂兒這妮子太遲鈍了,難保有心人士不會趁他無暇照應時暗算她。
在這種緊要關頭,邵風心裡想的竟然不是天香豆蔻,反倒是擔心起她的安危來。
才決定不去想,放心不下的情緒卻又纏繞在心頭,煩人哪。
邵風特意放慢腳步讓她跟上,用僅容兩人聽到的音量邊走邊道:「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記得。」董樂兒點點頭,湊到他耳後將他先前叮嚀過的話一字不漏的重複一次,「不可以離開你的視線範圍,不可以和陌生人講話,也不可以隨便東張西望。」
這距離不嫌太近了嗎?她是唯恐人家不知道他們主僕兩人在講悄俏話是吧?這麼不加掩飾,邵風真是被她打敗了。
所謂知易行難,他就怕她背得出來卻做不到,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忍不住又要道:「你一定要記住——」
才想再交代些什麼,董樂兒已經不耐煩的啟口打斷。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他怎麼這麼囉唆啊?比她爹還煩哩。
董樂兒皺著眉頭,小聲叫道:「邵風,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這個邵風,真當她是三歲小孩不成?要不是念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早就發飆了。
邵風深吸口氣,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她,而她看來非但不領情,居然還嫌他囉唆,氣死人了,換做是別人,他大概連看都不會看一眼,這小妮子呀,真是不知好歹。
「樂兒,注意身邊的人,別讓人有機會靠近你,知道嗎?」不知何時,邵風長滿厚繭的大手俏俏覆上她握劍的小手。
手掌心傳來的溫度令她一時心慌意亂了起來,董樂兒呆愣住了,說話開始結巴,「你、你幹嘛?」他怎麼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吃她豆腐?那麼多只眼睛正盯著瞧呢,他不怕被人笑話嗎?
「劍。」他眉頭輕蹙,她雙手握得死緊,該不會是想讓他將她的手指一一扳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