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按撩著內心的波濤。
「不論氣什麼,都和你無關,在離開我的床後,我們早就什麼關係都沒了。」安琪用著生人勿近的態度,徹底劃清界線。
男人的眸子滿是笑意。
「女人啊,通常擺出這種嚴正的態度,只會有兩個可能性,」方水人一個箭步欺到安琪面前,揉著她的發,貼在耳邊低喃:「妳是太滿意我昨晚的表現,還是太恨我昨晚的絕情啊?」
沒料到他會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來這一手,安琪在耳殼被肆意舔刷過才回過神,用力推開方水人。
無論怎麼回答,男人都佔上風,但她又羞又氣,也顧不得了。
「閉嘴,我說過不認識你!」
一句不認識又讓男人笑得更濃,不顧眾人指指點點,他在她頸子上一指,明白他暗示什麼,女人羞得想上吊自盡。
他確定她記得很清晰,只怕連他怎麼享用她,如何在她頸邊意亂情迷的噬咬都記起來了。
「那咱們可以繼續昨晚未竟的部分,好好的認識一下。」方水人任性的說著,一副天公地道的模樣。
安琪皺眉,不可置信。
她雖然處心積慮想見他,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大剌剌的出現,然後提出這麼直接、不合理的要求。
「你說什麼?」安琪疑惑地問。
女人的聲音多麼天真,男人笑得好濃好濃。
「我說想彼此認識一番啊!妳和我,女人和男人,認真的瞭解對方,將所有的一切都不加保留的交流。」
安琪瞪大了眼。
「為什麼?」她以為他會製造一個巧合的……
方水人忘情的撫觸女人紅艷的臉蛋,許多回憶如雲如霧在腦海中快速流動。
「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上妳了啊,小傻瓜!」吐出原本就是真心不假的字詞,男人說得自然。
這個太過多情的答案,完全在安琪的沙盤推演之外。
*** *** ***
半個小時後,安琪靜靜坐著,看著隔著桌子坐在對面的男人熟練的打開酒單,和品酒師討論今晚要喝什麼佐餐酒。
剛才,她還處於不知所措的情況,就被拉到這家極為有名的餐廳,然後被半強迫的選擇了今天的晚餐。
他真強勢,記憶中的他從不是這麼不顧別人想法,會在別人還不知該怎麼反應,就硬要人配合他步伐的人。
但是……「這個人」就是現在的他,她悄悄將這一刻收進心底的盒子珍藏。
而正在討論要八二年還是八六年、哪一個酒莊的男人,發現了女人難以察覺的不專心。
「妳不喜歡紅酒?」方水人笑著問。
安琪點頭,不打算否認。
「又酸又澀,一點都不好喝。」
方水人眸底漾笑。
他正優雅的扮演一個年輕但事業有成,略微高傲,但不減他才華洋溢的光芒,魅力過人,社會中流砥柱的菁英分子。
「酒和人一樣千奇百怪,或許妳未曾遇上對的酒,今夜就容在下為妳挑一瓶適合的紅酒吧!」男人篤定地逕自下了結論,轉過頭,「八二年的拉費堡。」
這男人真夠自負。
安琪嚼了口水,想從他的眉宇間,挖掘另一個人兒的蛛絲馬跡,但很可惜,她完全找不到半點相同之處。
「我不喜歡紅酒的味道,再好喝都不會喜歡的,青菜蘿蔔人各有好,強迫不來。」
聽見她負氣一般的言語,方水人卻無可無不可的一笑。
「如果妳的喜好這麼明確,那麼正說明了妳是喜歡我的。」
「咳!咳!咳!」
嗆到的聲音在空氣中爆出。
不知男人用什麼邏輯推理,為什麼會導出這麼誇張的結論,安琪被含在口中的水嗆到。
她好不容易順了氣,難掩驚訝地問:「我無法理解你,你是外星人嗎?」
坐得挺直的男人,從容不迫。
「妳,賈安琪是一個好惡明確的人,我有沒有說錯?」方水人不答反問。
隱約感覺對方問話的語氣不對,但一想起自己剛才的絕對發言,安琪硬氣的點了下頭。
「對,我的喜歡和討厭涇渭分明。」
方水人領受一般又點了下頭,傾身向前聆聽。
「所以如果把妳不愛的酒放在妳面前,就算別人說再貴、再香醇,妳連碰都不會碰一下,對吧?」
安琪這一回咬唇。
她的確如此,從小到大,她不喜歡委屈自己,但她面對男人的言語陷阱,不禁不安了起來。
迎視那雙勝券在握的眸,安琪內心反覆,可同時奇妙地也興奮莫名。
「對。」
方水人微微一笑,鬆了口氣,像是個聆聽判決的犯人,一副被宣判無罪還以清白,重得自由的模樣。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覆住了安琪受驚而微顫的手背,有禮的,謙恭的,像是個要什麼有什麼,但只對她屈膝,在至愛的人面前,再也殘暴不起來,一心求愛的男人。
「所以妳願意跟我走,代表妳在潛意識至少是喜歡我的,否則妳應該會大聲呼叫,或報警才對。」
像被電到般,安琪被看穿的心,在那樣熱切的眸光下猛地一跳。
「你……」她不願招供,但也找不到話語抵賴。
方水人的強勢一眨眼間轉為低柔,過於兩極,異常地勾魂,催人神迷,使人心醉。
他溫柔似水,昨夜的兇猛野獸模樣完全不復見,一思及他是不是為了自己而改變,令人費解的同時,也一腳陷溺進了他的溫柔鄉。
看女人動搖了,不讓她有時間忐忑,男人再度輕握她的手。
「我是認真的要追求妳,」方水人誠懇的聲音沒有半絲虛假,「別問我原因,也別先入為主,認定了一夜情那般的邂逅必然只有欺騙。妳知道嗎?我從離開妳家後,妳的身影揮之不去,除了喜歡,除了愛,我想不出有其他可能了:請試著和我交往,或許妳也會發現妳比妳想像中的能夠接受我,進而愛上我。」
聞言,彷彿被催眠了一般,安琪的心被對手強烈直接的情感泥流瞬間包圍,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