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說,安黎莎也想起葛海瑞有意無意投注在她身上的怪異眼光,因此對他的人格又喪失了點信心。就算葛海瑞並未對她做過什麼,畢竟他曾想逼她嫁給他,怎麼樣他也算不上是好人。
「走快點,我可不打算一整天就只做這麼一件事。」桑肯恩朝後喊,安黎莎於是快步跟上他。
第九章
「為什麼妳不告訴我?」藉著散步的理由,桑肯恩將安黎莎帶至前院,並以這麼一句話開始了他的詢問。可惜她不懂他的意思,只是抬起頭不解地回問他。
「告訴你什麼?」
「告訴我妳是因為我才離開天使鎮。」他沉痛地說出這個今天才知道的秘密。「妳有很多機會可以告訴我,尤其是在我殘忍地拿這事取笑妳的時候,為什麼妳不說?」
「你——你想起來了?」安黎莎很訝異,臉色顯得略為蒼白。
真的是他?上帝!他不知道自己該覺得開心還是噁心。沒有別的男人,他就是那個無恥毀了她一切的罪人。
「我沒有想起來,若不是我看——若不是瑪姬告訴我,也許我到死都不會想起來。」他急切地抓住她的肩。「我喝醉了,黎莎,醉得像個死人一樣,否則我絕不會那麼對妳——」
「我很清楚你在清醒的時候是絕對沒興趣去碰像我這種無聊的女人。」安黎莎淡淡地說。
「我不是指這個,該死!我說的是事情發生後讓妳獨自面對妳父親。妳不該離開的,應該來找我,我會幫妳。」
「瑪姬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她親眼看見的。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妳寧可離開天使鎮也不肯來找我?」
她低下頭,希望這暗蒙的夜色能掩藏住她臉上的潮紅。
「是我的愚蠢導致那一切,你其實並沒有太大的責任,畢竟你喝醉了,而那天在『瑪姬之家』有太多喝醉酒的人,我根本不應該進去裡頭。」
「那妳為什麼會進去?」
「那天是聖誕夜,而父親在前幾天一直想起母親在世時所過的幾個聖誕節,心情很差;所以我就想去買瓶酒回來和父親慶祝一下,偏偏依玲的店因節日而休息——」
「所以妳到『瑪姬之家』去買?」
她點點頭。
「我一進去便後悔了,裡頭擠滿了人,讓我覺得在那裡更不可能買到酒。於是我想走,但你——你伸手來拉住我,並且——並且——」
「並且開始侵犯妳?」肯恩咬著牙。「老天!我真該為自己做了這樣的事被吊死。」
「別這麼說,我才是該負大半責任的人,是我的輕忽害了自己。巧的是我父親——他甚少出入那種場所,那天居然也在——」她苦澀笑道:「我那天真是運氣不佳。」
「為什麼妳不來找我?妳因為我喝醉酒的莽撞舉動而被逐出家門,怎麼也不能說不關我的事啊!」
「你那時候並不像現在這麼有辦法。」她提醒他:「如果我把你供出來,也許離開天使鎮的就是兩個人,這樣有什麼好?再說那時候的你居無定所,就算我想找你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好了,這件事我們就討論到這裡,再也別提起了好不好?」
看著她仰起的臉蛋,聽見她輕易便原諒了他的聲音,他感覺對她的愛意正如潮水般滾滾而來,而且來勢洶洶。
「不行!我必須弄清楚一切!」
「這——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不,妳還沒有告訴我那天我是怎麼對妳的,是這樣——」他俯身用唇輕觸她的唇。「還是這樣——」他加深他的吻,直到懷裡的她因顫抖而發出聲才停止。他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問:「告訴我,黎莎,我那天是否傷害了妳?」
她尚無法完全自他突兀的吻中恢復過來,所以對他的問題根本毫無反應,直到他又開口問了一次,她才驚覺到他問的是什麼。
「不!」她驚愕地張大眼睛,極力地想澄清:「我——我們並沒有做什麼,沒有做你以為的那種事。」她說完後又滿臉通紅地靠回他的胸前,這回連夜色都無法替她掩飾。
「幸好,幸好!」他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低語,慶幸自己的罪惡稍稍減輕了些。如果他當年真的罔顧她的意願而勉強佔有了她,那麼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他自己。
「事實上你只是——你只是抱得我好緊,一直吻我,我猜你當時並不知道我是誰,也許你把我當成瑪姬店裡的女孩了。」
「我很抱歉,黎莎,我的確對那個聖誕夜的事毫無記憶,而這麼多年來又沒有任何人告訴我——」
「也許注意到我們的人並不多,那天太混亂了,誰想到我父親竟會那麼清楚地看見我!」
「我毀了妳的一切,讓妳受了這麼多苦,妳居然輕易地就原諒了我,我覺得自己真是卑劣到了極點。」桑肯恩非常悔恨地說。
安黎莎的臉頰緊貼著他的胸,她清楚地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訝異此刻的自己竟對他再也無任何的恐懼。
沒有必要了!知道真相後的他對她比什麼都溫柔,而她下意識裡也一直想體驗這種感覺,尤其是在他的懷裡。
「你沒有毀了我,那天我看見太多喝醉的男人,不是你,也可能會是別人,而我——我情願那個人是你。」她輕聲對他說,她終於說出了心裡的話。
「為什麼?當時的我是如此惡名昭彰——」
「但你也是所有女孩子的目光焦點。」她打斷他,決定老老實實說出自己的感覺:「女孩子都想靠近你,因為你既邪惡又迷人,如果沒有父母親的諄諄教誨,她們絕對會為了一嘗刺激的滋味而撲向你。」她將脹紅了的臉埋得更深。「我也是那些女孩子之一,遠遠看見你便會臉紅心跳,然後低著頭快步經過,事實上我很想偷偷多看你幾眼。你真是好看,而那年的聖誕夜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你,那種迷亂讓我徹底忘了該逃離你而非貼近你。所以我說你不需要負任何責任,一切都源於我的輕率和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