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即沒有暴牙也不像恐龍。」依依打了個呵欠,看林千尋如數家珍,她仍只有一號表情,就是呆滯。
「別一副癡呆的樣子嘛,像你這種從不打扮的人,真該學點造型和美妝。」林千尋淺笑。
「我幹麼要學!」依依恨不得把耳朵塞起來。
林千尋感歎地搖頭。「等會兒我拿一片光碟到你家給你看。」
「你自拍的光碟嗎?對不起,我沒興趣。」依依謝絕。
「哎呀,不是啦,是龍大師在歐洲發表秋冬造型彩妝,還有介紹所有保養品的光碟啦!是我買他的品牌化妝品好不容易集點送的。」
噢!依依猛搖頭,這個她就更沒興趣了,但她沒空說明,因為「少女的祈禱」音樂已傳遍整條巷弄,垃圾車終於駛過來了,她擠上前去丟出垃圾,回頭不發一語地走回家。
林千尋也扔了垃圾,急急追上依依忙著補充說明:「他就住在你家隔壁的那棟耶,是上個星期搬進來的。」
「你打探得真清楚,可以去當狗仔隊了。」依依跨大步伐,很想甩掉林千尋這只煩人的蒼蠅。
「別糗我了,你這個女人才是真得花一番功夫整修一下自己的門面,別老是把自己弄得像隔夜的披薩。」
啊呀!依依怔了那麼一下,理直氣壯地回嘴:「你不知道自然就是美的道理嗎?」
「錯,大錯特錯,照你這麼『自然』下去,只會變醜、變老,你的雙眼會因為看太多小說而疲累得產生細紋,你的嘴會因為當DJ不停說話而有許多唇角紋,因為你從來不保養你的臉,試著想想看被紋路爬滿臉,且愈來愈深,最後夾死蚊子,那多可怕!」
依依目瞪口呆地站定在自己家門口,林千尋一說完也不再給依依辯駁的機會轉身就走,臨走前還說:「我回去拿光碟,待會兒給你送來,你一定要看。」
依依怔然地望著林千尋走遠,下意識地撫撫自己的頭髮和臉,那女人說她是隔夜的披薩,順其自然下去,她臉上會爬滿紋路夾死蚊子這些話聽來還真像詛咒似的令她發毛。
真的會這樣嗎?
可是她的男友李少奇自始至今都沒提過她有那麼不堪啊!可見得那女人的說法是不值得採信的,李少奇的意見才是意見。
依依定了定神,打算不予理會,正要閃進家門,但她在燈籠褲的口袋一陣摸索後,並沒發現鑰匙蹤影,她又忘記帶了,很不巧地她聽見離她不遠處傳來一陣鑰匙的聲音。
眼望過去,是那個暴龍先生,正如林千尋所言他是她的鄰居,他也朝她望了過來,又是那種冷漠的目光。
「你忘了帶鑰匙嗎?」他開了尊口問她。
依依懶得理,正想按電鈴,他卻走了過來,她睜大了眼,充滿防備地瞥他。
「你是這家的傭人?」他又問。
她按捺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好端端地她出門倒個垃圾,就遇到兩個奇怪的人類,一個說她像隔夜披薩,一個問她是不是傭人,她到底招誰惹誰啦?
她壓低眉瞪他,不想回答。
「我是造型師,就住隔壁,最近若有空可以跟我聯絡,你很適合當我的模特兒,我樂意改造你。」雷炫龍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初見到她,他感覺自己挖到寶了,這女人簡直是不修邊幅到了極點,髮型像雞窩,衣著的搭配毫無章法,腳上那雙拖鞋更是令人不敢恭維,可說完全符合他第三場主題秀『烏鴉變天鵝』的人選條件。
其實細看她的臉型纖瘦,膚質還算細緻,不過有些痘痘,眼睛雖是單眼皮,但晶亮有神,鼻子挺秀,但那副圓形黑框鏡架和她的衣著一樣,絕對是相當大的敗筆,破壞了她原本精緻的五官。
對他而言,改造她的外型是項不錯的挑戰,而他猜她絕不是菲傭,可能是「台傭」,畢竟同是亞洲人,日本人、中國人或馬來人,臉型和骨架仍是有很大的差別。
依依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而他的提問更是讓她傻在當下,他說他樂於改造她,她哪裡需要改造了?
一定是借口,這種把妹的手法,老套了!她不回應,又惱又羞地按了電鈴。
「你是……有聽障嗎?」雷炫龍不確定地問,雖然方才看見她和另一名女孩說話,但有些聽障人士會讀唇語,也能開口。
「你才智障咧!」依依故意粗嗄地說。
雷炫龍眉頭一擰,極不苟同地說:「除了造型,你還得上點禮儀課,否則光是改造外表是不夠的,氣質太差,上不了檯面。」
依依既生氣又感到委屈,要不是她趕著待會兒上電台,一定要和他理論到底。
「又忘了帶鑰匙了?」開門的是孟母,一看到門外不只是女兒,還有個英挺的男子,她眼睛乍亮。
「你不是剛搬來隔壁的龍大師嗎?」孟母一眼認出他,不只驚訝還一臉榮幸。「好難得遇到你啊,我和我大女兒都用你的品牌保養和化妝呢!」
依依悻悻然地想,連媽媽都知道他這號人物,看來她真是孤陋寡聞了。她憤然地走進屋裡,不想聽媽媽跟人家說了什麼。
「謝謝你,我的專門店多虧你的光顧了。」雷炫龍說。
「哪兒的話,沒想到龍大師這麼客氣,你這次新推出的粉底霜真的是好用極了,能遮瑕又有美白功能,搽上去膚質變得水水嫩嫩的,我們都很愛用呢,還有那個膏狀的面膜啊,呵呵……」因為難得遇到這位名人鄰居,孟母一口氣說了許多自己的保養之道。
雷炫龍聆聽著,等她說完,他才問:「方纔那位……」
「是我二女兒依依。」
「哦!」雷炫龍頗訝異,既然她並不是幫傭的,為何竟能把自己弄得那麼慘不忍睹?
「她平常也都是這麼……隨興的造型嗎?」他的問話已經很客套和保留了。
「是啊,沒辦法,她老是說自己忙於工作,也不想打扮,反正她的工作是不需要面對任何人的。」孟母歎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