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愛人,也不是兄妹,他這麼多年默默的愛戀得到的竟是這種回報,令他掩不住傷痛搖頭說:
「我從不知道你也會這麼殘忍。為了你我已渾身傷痕纍纍,而你卻視而不見。」他凝視她。「我總算認清你了,很快我就可以將你從我心裡連根拔除,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雖然他並沒有加大音量,表情也無異樣,但是傅希敏從不曾見過關強這麼說話,所以感覺有點害怕。
「你——你怎麼了嘛!關強!為什麼說這些話?」傅希敏納悶地問。
關強微微扯動嘴角。
「想知道為什麼是嗎?還是你已經看出了我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沒錯,這些話是用來說服我自己的;但是如果我忘得了你,又怎麼會痛苦到現在?傅希敏,你——你真可惡!」他低吼,忽然一把將她拉過來,不顧她訝異受驚的神情將唇貼向她的,啞著聲音說:「什麼都不是嗎?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再忍?我又何必再這麼苦苦地壓抑自己?」說完用力地將唇壓向傅希敏的唇,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已被他緊緊吻住。
初吻的感覺全然不像小說中所描述的那般如癡如狂,傅希敏除了注意到關強的唇死命壓著她外,就是覺得委屈氣憤。
這算什麼?
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了?
一連串憤怒的猜疑,加上唇上疼痛的壓力,令傅希敏不由得掉下羞辱的淚水,使勁推開關強,邊哭邊對他喊:
「我討厭你!我這次是真的討厭你了。你不要臉!趁著我媽跟關叔叔不在欺負我;先是打我耳光,現在——現在又對人家這樣。你——你好差勁!」傅希敏說完嚎啕大哭。
關強愣住了。
老天!他到底在做什麼?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狂亂的情緒主宰他的心,他以往的自我控制都到哪裡去了?
她的哭泣聲一聲聲都像錐子刺痛他的心,而光是今天這已是他第二次惹她哭泣;一思及此,他真希望自己乾脆死了算了,何苦活著讓自己難受,還惹她傷心?
天啊!他怎麼能這麼對她!虧他還口口聲聲說愛她;然而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哪一點像一個愛她的男人該有的行為?
見她只是低低的啜泣不再痛哭流涕了,關強滿心愧疚,伸手想碰她,半途又縮了回來,深怕再一次冒犯了她。
「對不起——」
「你只會說對不起,每回都這樣。你嚇著我了啊!你嚇著我了你知不知道?」
傅希敏吸吸鼻子。
「我真的很抱歉,我——阿敏!我傷了你嗎?很疼嗎?」看見她腫脹的唇,關強閉了閉眼。「老天!我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這麼粗魯?」
「你為什麼生我的氣?關強!告訴我好不好?你這個樣子令我好害怕。」
關強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孔,心疼地苦笑道:
「你沒有做任何讓我生氣的事,我氣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沒用。」
「你很好啊!有什麼好生氣的?」傅希敏眨著一雙單純的大眼睛。
「我不好,越來越不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會忽然變得這麼討人厭。」關強將臉埋入雙手中。
傅希敏下床走到他身邊,猶豫了一會,伸手碰觸他的肩,最後乾脆像從前一樣抱住他的脖子。關強整個人僵住了,他一動也不敢動,怕一動就嚇跑了她。
傅希敏在他耳旁說:
「是不是因為我說討厭你,你才生自己的氣?其實——其實我只是沒有心理準備,以前——以前並沒有人親過我。」她說完才覺得害羞,把臉往他頸子旁鑽去。
這樣的肌膚相親,這樣的迷人誘惑,關強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自制力又一點一滴消失了。他深吸口氣,沙啞地說:
「雖然我承諾過不再說你不愛聽的話,但我愛你依舊。你——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我嘗過了愛的滋味就會時時刻刻想要再嘗一次,甚至無數次,你知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傅希敏沒有離開,卻把頭埋得更深。
「阿敏——」他的聲音更加沙啞。
「關強!」
「嗯。」
「其實——如果你那麼做是因為愛我而不是生氣,我——我並不討厭。」
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關強雖聽見了卻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她不可能是這個意思的,不可能!
「阿敏!你——」
「別問我,什麼都別問我。」
「跟我說,阿敏!你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我仍然有希望?你還是有可能愛上我?」
「嗯。」她在他頸邊點頭。「所以我才不要你當我哥哥——兄妹是不能戀愛的。」
「那麼——你剛才說從未把我當哥哥看也是這個意思?我在你心裡一直——」
「那天丁大哥問我,我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過你在我的心目中究意是什麼,到現在——其實我也還不是很明白。」
「夠了!已經夠了!」關強抓住她圈在他頸上的雙手說:「你不知道我此刻有多感激,阿敏!你剛才一番話簡直將我推上了雲端。」
「我並不肯定——」
「我不奢求你肯定什麼,」關強吻她的手。「只要我有一丁點機會讓你愛上,我的生活就有了目標。謝謝你,阿敏!謝謝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龍雁很訝異傅希敏居然會找她,不過她還是二話不說就隨傅希敏到外頭去。
「找我幹什麼?如果是為了丁漠,很抱歉,怎麼都不可能讓給你。」龍雁說完,歎口氣:「其實你還小,該好好讀書嘛!我在你這個年紀時——」
「喂!你夠了沒?」傅希敏皺眉。「我今天不是來跟你搶丁大哥的。」
「哦?這可就奇怪了,我以為你會找我不是單挑就是比武呢!」龍雁微笑說道:「如果你願意,我其實很希望跟你交個朋友,因為你實在很像從前的我。」
「少來了!我不相信自己再過幾年會變成你這副樣子。」傅希敏說,嘴角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