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聯起這個原因的可能性迅速在腦中掠過,讓他猛地坐直身,瞪大眼。
她不接他電話?
「怎麼可能?!」他失聲驚呼。
門外,是嚇得連退了好幾步的謝宛愉,愕望著管墨突如其來的動作,再聽進他的話,不禁也是點頭如搗蒜。
是呀、是呀,怎麼可能?
向來鐵齒的老闆大人……中邪了!
*** *** ***
拓跋可掬存心在避管墨。
那天下午的喝咖啡聊是非,聊出了她的決心。
阿丹她們聊得很盡興,幾乎是翻箱倒櫃、傾其所有的將管墨祖宗十八代的大小事情全都掏了出來,她聽越多,心臟就像灌了水似的一吋一吋往下沉,尤其在佳芯幾乎是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她更是坐立難安。
「想走了?」陳佳芯也瞧出來了。
「嗯。」
私語了大半天,沒人注意,偏偏這兩句結論被停下來喝口飲料的楊佳容給聽個正著。
「可掬,妳們想先蹺頭?」
「對啦。」清楚可掬現在八成連說話都無力,陳佳芯的話搶得很快。
「不是說好今天要連拚好幾ㄊㄨㄚ?」
「就是呀,我都已經托人買好電影票了耶!」
「華納威秀又不會自個兒長腳跑了,今天不去,過幾天再去也可以呀。」
「可是,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起,而且興致這麼高……」
「對不起了啦,出門時,我媽交代的事情一定得辦好。」陳佳芯應得泰然自若。
反正,她老媽向來在眾伙眼中被歸類為強勢且不受歡迎的人物,打著老媽的旗幟,絕對是通行無阻。
「又是妳媽?那可掬呢?她也要跟著妳?」
「是她將我領出門的,她不把我完完整整的交回去,妳不怕她被我媽生吞活剝呀!」
「啊……」
「佳芯,可掬什麼時候請妳當代言人了?還應得這麼有模有樣哩!」終於,有人將矛頭指向陳佳芯。
「咦,妳不知道呀?」挑眉,她瞪大眼,一臉的疑惑。
「知道什麼?」蔡文蕙也是一頭霧水。「我又錯過了什麼大八卦?」
「我一直都是可掬的代言人呀!」
見陳佳芯很起勁且盡責的撇開阿丹她們對她的注意力,拓跋可掬感激在心,只可惜,胸口的低落跌得太快,遲遲無法將壞心情暫時擱在一旁。
想了又想,終於,她咬牙做出決定。
就到這兒吧!
佳芯說的沒錯,她不想到頭來,自己淪落到連心都保不住的不堪地步。
*** *** ***
鮮花美酒、人聲囂鬧的派對裡,歡樂的氣氛方興未艾。
低聲跟彼得交代幾句,囑咐他一定得親自將謝宛愉安全送回飯店,管墨便悄然走向大門。
「要走了?」
「嗯。」側瞄一眼,管墨沒有停下腳步。
今晚,他沒有太大的聊天興致,尤其,對象是眼前的江其遠。
「這麼早?」
早?劍眉稍揚,仍不見倦意的視線往腕表瞟去,發現眼前男人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這麼注意,他不禁扯唇冷笑。
「過了十二點,是有點早了。」若說江其遠這人有什麼缺點,那就是他的思維顯淺、胸襟稍窄,否則憑他的條件,早就在這兒華人社交圈呼風喚雨且獨佔鱉頭了。
「我以為,你都沒這麼早睡。」而且……「雪兒對你的印象似乎不錯,怎麼,你沒興趣?」好奇的語氣不掩詫異。
「雪兒?」這是誰?
「在吧檯前,將手搭在你的肩膀,笑得很誘人的那女人呀!別跟我說你不記得這事,就算真不認識她,那總認識她老爸張水慶吧?有汰乙集團當後盾,誰能娶到她,這輩子就算是蹺著二郎腿也能吃香喝辣,享福嘍!」
「你多加油。」
「我?她眼光長在頭頂,哪看得上我呀!還是,你已經有別的節目了?」這會兒,又浮起了掩不住的欽羨。
他不常回台灣,可是,在這兒的華人圈子本就不大,小道消息也是相當活絡,但,就算不去聽流竄在圈內的桃色八卦,光憑這些年來對管墨的觀察與認識,他也清楚得很──這個男人對女人相當有辦法。
向來,就只有他管墨挑人,從不曾聽聞他吃過誰的閉門羹,就像這整個派對裡,不少女人頻頻對他暗示明挑、刻意奉承,完全就是一副皇上選妃的風雲場面。
多來年,只見他桃花舞春風,卻不曾被哪個女人跳出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會遭天譴的狗屎運,哪個男人不想要呀?
江其遠的「男人心聲」,管墨看在眼底,自嘲於心。
所有人都說他命好,周旋在美女裙畔,要風要雨全都由他,甚至連上班或是出差也都有出眾美色相隨,摸蛤仔兼洗褲,一兼兩顧,只有他跟謝宛愉心知肚明,面談時的一番話便將兩人之間的關係界定了,離開辦公室,他與她就是兩條平行線,無牽無扯。
他雖不是兔子,但也不啃吞窩邊美食,外頭的流言蜚語他一清二楚,卻不曾澄清或是駁斥過什麼,因為,沒此必要。
只是,今天聽著江其遠的酸言酸語,胸口突然湧了一股氣。
「想享福,就別浪費時間盯著我瞧。」
「呃?」
「她現在有空檔,你不快點去搶位子?」
「搶什麼位子?」
「張家的乘龍快婿。」
「管墨?」他怎麼突然這麼大火氣呀?
「先走了,我還有重要事。」撇下話,他走得很虎虎生風,颱風尾的風勢隨著他遠去搖擺……
這個重要事,就是找人。
她的住處仍沒人接電話,手機繼續停擺關機,管墨的情緒竟因此有些浮燥、靜不下來,再想到不久前,江其遠的一番嘲諷,他更是氣惱連連。
真當他這麼不挑嘴?
無聲低喃,將雙手盤在腦後當枕而眠,目光直射向量黃的水晶燈,強迫自己厘出一些頭緒。
是不愛吃鱉的受挫感覺,還是,真的擔心她出了什麼事?或者,氣不過她一而再的鴕鳥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