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問過起火原因後回來告訴他們是人為縱火。
那不是單一的偶發事件。
房屋仲介介紹的房子,還是她自己看來的小屋,都因為遠近不定的火災發生,被她譏笑為杷人憂天的凌獸醫給否決掉。
天干物燥的夏日已經過了很久,秋涼的城市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陷入到處被縱火的恐慌中,加上電視傳媒添油加醋,今年的秋天似乎不再秋詩篇篇。
*** *** ***
游蘊青沒做過家務。
平均一天,她要花上十七個小時在公司,不沾陽春水是理所當然。
寄住在人家家裡,她也沒想過要刻意的表現賢慧。
其實,就算她有心好了,也下不了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好幾十坪的房子空曠得可憐,廚房,養蟑螂跟螞蟻用的,客廳,堆書用的,電視機?沒有,音響?沒有,一套孤苦伶仃的沙發就是僅有的門面,無用的書倒是一堆又一堆,書桌堆不夠堆到地板,地板還不夠往兩邊發展,用氾濫來形容還是客氣的了。
當她好奇的打開凌悍墨的房間,只能倒抽一口氣,趕緊關上,抹去到此一遊的證據。
那絕對不是人住的地方∼∼
被書本淹沒的客廳已經很誇張,他的房間……沒看到、沒看到……
明明她上次來借住的時候還沒有那麼囂張的。
「我的門板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下了班的凌悍墨會先洗澡,從浴室出來的他神清氣爽,微濕的發看起來有點亂,有點性感,有種游蘊青也說不出來的感覺勾動了她的心,怦怦怦的亂跳,好像,看著他才是仿壞事而被逮到。
「哦,我剛剛在看螞蟻搬家。」超遜的借口。即使他中規中矩的穿著圓領襯衫,居家長褲,渾身上下還是帥得叫人目不眨眼。
她這樣,算不算性騷擾?
他沒戳破。
「你每天到底要看多少書本?」實在很想知道。
「不一定,看時間跟心情。」
「漫畫也看?」
「為什麼不?」
游蘊青只有四個字相送,「甘拜下風!」
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書獃子。
「吃飯了。」他們的晚餐已經在桌上,桌子,則是克難的用電腦桌充當。
飯後,他有本剛從網路訂購來的書要拆封,想看。
又是便當。
這是住在這裡唯一令她反感的事。
海鮮、燒肉、廣東、日式、韓式……上自政治人物吃過價值不菲的高價便當,下至自助餐四十塊錢可以打發一頓的菜色,她都有幸嘗過。
老爹的通天本領很叫人驚艷,不止方圓幾十公里的自助餐或是飯店,隔座城市也能叫黑貓照送不誤,這幾天聽說已經開始用網路訂便當,將來,也許也能吃到從韓國來的正統泡菜版便當。
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沒有不好,只是偶爾她想吃熱騰騰的家常菜跟湯。
尤其在冬意越來越深刻的深秋。
冷吱吱的便當,她用雙臂打起大叉叉,拒絕往來戶!
「怎麼,過來啊,便當要不吃,很快就冷了。」看到她的遲疑,凌悍墨遲鈍的發現她最近胃口似乎不大好。
「早就冷了好不好。」她沒勁得很。
「妳的胃不好,別餓肚子。」
「我不想吃便當。」
拆開的筷子有了瞬間的停滯。
「要不然我的跟妳換。」她想換菜色嗎?
「我要自己去買菜回來煮濃濃的湯喝。」
「可以。」他不介意別人用他的廚房。吃了一口飯,發現天氣也不過降了幾度,飯菜就涼得快。
「你的廚房裡什麼都沒有!」連只鍋子也沒有!
他向來吃飯要配書,可以一口氣看完半本書,今天,似乎配的是跟她的對話。這感覺,也不賴。
「我不碰火。」
「男人不善中饋很正常。」跟他一起做什麼都很自然,下了班,就像一家人似的。
這種感覺,好像他天生就該在這。
哇!這是什麼想法!他們認識才多久,為什麼越在一起越是有那種已經認識得天荒地老的熟悉感?
「我不碰火。」
咦?
的確是,印象裡,是沒看過他接觸瓦斯爐、打火機之類的東西,就連燒開水用的也是熱水瓶。
「你並沒有打算在這裡長住是嗎?」
「妳說對了一半。」
「那另外一半呢?」
「妳不餓?」
「我對你比較好奇。」
凌悍墨放下筷子,用沉黑的眼看她。然後,也不見特殊的手法,只見他手挽花式,一朵火焰便自他的掌心竄起。
「啊!」游蘊青開了眼界。
眼看她的小手就要伸過來,凌悍墨五指收攏,拈熄掌心的光焰。「別碰,會燒傷的。」
「它是真的?」真是奇異……
「妳以為是馬戲團?」他不怪她。
「手不燙嗎?」
他輕不可及的搖頭。「我是自燃體。」
「你……困擾過吧,因為那樣的體質。」
「遇見老爹後就不會了,他教我如何控制這樣的能力,能收放自如,而且還能應用在我的工作上,我跟它算是能夠和平共處了。」不為人知的幽微心事在這樣平淡的夜裡竟輕易的從嘴巴說出來了,沒有掙扎,沒有多餘的心思。
原來,心事只為難自己。
也許……對象也很重要吧。
老爹並不介意她偶爾的闖進他的實驗室,那些她無知的領域裡,是會有神秘的事件發生的。
他就是屬於老爹的奇跡之一吧。
「你來當獸醫真是浪費。」英雄耶,降落凡問,他充當獸醫的感覺這麼不搭,原因是從這裡來的啊。
「我本來就沒有意思要當這勞什子的獸醫。」
「莫非……你真是開著好玩的?」這也太不知人間疾苦了,但是,誰非要懂疾苦不可?
「尾巴太老了,我怕牠隨時會走,醫院裡的設備都是為牠添購的,哪知道買來買去就成了現在的規模。」更烏龍的是朋友見他買了許多驚人的醫療器具還以為他想在醫界有所發展,自作聰明的送了匾額跟招牌,等他遠從惡魔島來到台灣的時候,招牌已經高高掛起,規模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