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思的顏色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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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我明後天回南部一趟,公司那裡你替我辦辭職——」

  「要辭職了?」

  「再撐也撐不了多久,只怕到時惹來更多閒話,不如現在就走。」

  「沒關係,我可以養你啊!空姐的薪水不少,我又不用養家,你吃得這麼少,大不了我一個月少買一件衣服……」葉秋爽快地說。

  「謝謝,秋子!我還有一些存款,孩子生下來之前的生活費應該不成問題;等孩子生下來,我再找其他工作。」

  「如果你爸媽肯諒解就好了!——不過——」葉秋搖著頭歎道:「依我看是很難。」

  這一點文若蓮也很清楚;只是,每當想起曲南星,她生下孩子的念頭就更加強烈。

  只有一路走下去了,她愛他,所以不會後悔。

  + + +

  南部的氣溫比北部高多了,文若蓮只提著簡單的行李走了幾步路,竟覺得微微冒汗,頭也昏眩起來。

  也許這和天氣無關,而是懷孕使然;她虛弱了不少,動不動就想吐,原本就纖瘦的她更顯單薄了。秋子說她這麼沒事就往洗手間跑,不用等她開口別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果真這樣倒好!要對父母說出事情原委對她來說是一件困難的事,比接下來要承受的怒罵和痛斥更令她不知所措。

  父母是保守的農民,想當初她考上空姐,是和父親商量討論了許久才能走馬上任;如果他們連空中小姐這種職業都那麼難以接受,若是聽見女兒未婚懷孕,並決定留下孩子時又會有什麼反應?

  一思及此,近鄉情怯,面對只一條街就到的家,文若蓮竟沒有勇氣再往前了。

  如果秋子能來就好了!

  她這麼想,隨即又慚愧於自己的懦弱。這是她的仗,當然得自己打,往後的日子還長著,總不能凡事都依賴秋子啊!

  唉!她難過地想著是否自己運氣不夠好,否則,唯一的一次戀愛,為什麼卻是這種結局?

  葉秋剛洗過澡,穿著寬大的睡袍坐在沙發上剪指甲,電話鈴忽然響起,嚇得她差點剪破了皮。

  她咒罵了一聲,吹吹略感疼痛的腳趾,站起來往電話走去。

  這麼晚了,是誰打來的電話?

  「喂!我是秋子。」打到這兒來的電話自然是找她的,所以她的招呼語總是非常簡明。

  「秋子!是我,我——」

  「若蓮?」葉秋驚喜地說:「你在家裡嗎?還好吧?你爸媽他們——」

  「我在車站——秋子!你來接我好不好?我覺得很不舒服——」

  「你回來了?不是說要住幾天嗎?怎麼這麼快就——是下是——」

  「先來接我,秋子!我覺得頭好暈——」 ·

  葉秋心頭一驚,道:

  「好!我馬上來,你先找個地方坐下,千萬別亂跑。」

  問明文若蓮所在的地方後,葉秋立刻就出發了,她隱隱聽出若蓮的父母必定是不諒解她。

  該死的曲南星可把若蓮害慘了,哪天讓她遇上了,她葉秋一定要給他好看。

   

  「你的臉怎麼了?」將文若蓮送到家,葉秋忍了多時的問題終於脫口而出。

  文若蓮的左頰泛紅,嘴角也破了皮,葉秋—看就知道出了什麼事。

  她歎氣。

  「你爸打你了?」

  文若蓮苦笑。

  「我也沒想到他會打我。我知道他一定會很生氣,但我真的沒想到——我想——我真是讓他失望透了。」

  「你媽呢?她沒替你說句話?」

  「她是絕不會違逆我爸爸的。」母親愁苦的面容及看見她挨打時心疼的表情令她覺得自己很不肖。

  「也許你爸爸只是—時氣憤——」

  「我想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女兒竟讓他丟這種臉。」

  葉秋看了她半晌,說:

  「你不再仔細想想嗎?真的不惜和父母決裂也要生下孩子?我並不是在勸你,只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不會回頭了,秋子!」她輕輕地撫著肚子,一副溫柔自足的表情。「這是一個生命,是我存心要懷他的,又怎麼有扼殺他的道理?」

  葉秋長歎了口氣,無奈道:

  「看來我這個乾媽是當定了。」

  「值得的。」文若蓮說。

  「最好是這樣。」葉秋笑笑。「好了!你臉色還是有點蒼白,去休息吧!別多想了,今晚我在這兒陪你,過幾天你就搬到我那裡去住。」

  「那怎麼行?你不是—向喜歡一個人住?我看我還是——」

  「乾媽和媽一樣都是媽,你休想把我和孩子分開。就這麼決定了,你不准再爭。」

  文若蓮當然知道葉秋的意思——葉秋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又不想讓她覺得有所虧欠。秋子雖粗心,對她卻始終是體貼的,常常令她非常感動。

  「都依你,你怎麼說就怎麼做,可以了吧?」文若蓮微笑道。

  「這還差不多。葉秋滿意地笑了。

  文若蓮看著她,眼裡忽然一片霧濕。

  「我只剩下你了,秋子!」

  「哎呀!說什麼傻話?我們還有孩子啊!」葉秋喊著:「為了孩子,你可得注意自己的健康,養好身子。」

  文若蓮點點頭。

  她累了,該好好睡一覺;等她醒來,新的生活就得開始;而她,也該咬緊牙根往前走了。

  第二章

  文若蓮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風搖晃著樹木:心情是寧靜而舒泰的。

  她和秋子剛過完一個孤單的舊歷年。秋子為了她沒有到美國和家人團聚;她則是連打電話回家的勇氣都沒有,她怕父親再—次掛她電話,而那將使這個年過得倍感淒涼。

  隨著孩子在她體內成長,文若蓮漸漸感覺到多了一份負荷的辛苦與喜悅;只是她經常沈浸在喜悅中因而忘卻了種種的辛苦。

  挺著肚子,她的背脊整天酸疼,無法久坐,只好放棄為人謄寫稿子的工作。上個月她得了重感冒,咳嗽打噴嚏流鼻水樣樣都來;但是為了胎兒她不敢服用感冒藥,只得頭重鼻子痛地熬了過去。只要想著孩子出世的日子近了,怎麼累怎麼苦她都能立刻忘掉。

  關上窗子,她為自己泡了一杯牛奶,在沙發上找了個舒適的位子坐下來。是她的「milktime」了,她可以享受抒情音樂及數十分鐘的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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