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金鑲的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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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一,想媽媽了嗎?」

  「嗯。」那個安靜的聲音沒有同齡小孩的天真和熱情。

  「下個星期是你的生日,爸爸和媽媽都沒有忘記,我會盡量趕回去,如果回不去,我們就在網路上見面。品一,好好照顧自己哦。」

  「好。」簡潔的回答聽得出與母親生疏冷漠,不願有過多的交流。

  她的行動電話在這時響了,「秦!快一點,大師在錄音室裡發脾氣了,說如果妳再不來,這曲子他就要讓給別人。」

  「讓他見鬼去吧!」她趕快和兒子道別,「品一,媽媽下次再打給你!」

  抓起扔在桌上的車鑰匙,她迅速衝出公寓。

  *** *** ***

  她,秦薔,看起來像是二十多歲的女人,但問她實際年齡,她會微笑著對你說:這是屬於女人的秘密哦。

  她是當今世上最優秀的女小提琴家,十八歲起就在世界各地巡演。她的琴聲被專家評論為--「猶如魔鬼與天使在你耳畔呼吸」,能將人勾魂攝魄,而她的美麗更為她傳奇般的故事平添了許多色彩。

  坐在攝影機前,當主持人不厭其煩地第一百零一次問及她的私生活時,她仍用那抹上過時代雜誌封面的經典微笑作為回答,「我還年輕,希望以事業為重,愛情對我來說太遙不可及了。」

  「沒有人追求過妳嗎?牧神一不是曾經做過妳的男朋友?你們認識這麼多年,又合作得這麼有默契,難道沒有想過再復合?」主持人有所暗示地瞥了眼坐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秦薔笑咪咪地說:「不可能啦!我們現在是很好的朋友,他的女朋友我差不多都認識,要我再跳進他的花名冊,我看還是算了吧!」

  「秦薔是個眼高於頂的女人,不會被男人輕易馴服的。」牧神一懶懶地開口。

  「是因為難度高你才放棄?」主持人鍥而不捨的追逐這個問題。

  牧神一笑笑,「我從來不會為女人傷神。」

  秦薔在旁邊幫腔似的點頭,「是啊是啊,從來都只有女人為他心碎,我身為旁觀者經常都要看不下去了。」

  話題被他倆一搭一唱地引領到音樂領域上去,精明的主持人怎麼也找不到任何破綻。

  從電視台出來,牧神一走到車邊,回頭問她,「要不要我送妳一程?」

  「不用了,謝謝,我還有事。」

  「那好。」他坐上車,沒有和她做更多的交流。看上去,他們真的只是很普通的朋友,連守候在門口許久的狗仔隊都沒能拍到任何有價值的照片。

  叫了一輛計程車,她說了自己公寓的地址,掃了眼街邊那些狗仔隊的摩托車,一縷笑容淺淺地浮現在唇底。

  和這些狗仔隊打交道多年,她早已整理出一套自己的心得,否則她和牧神一暗地同居這麼多年,外界怎麼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抓到?

  秦薔背靠著車座,撥了一通電話到家裡,出乎她的意料,接電話的竟然是妹妹秦靈。

  「失蹤的人終於現身啦!」不冷不熱的聲音,帶著嘲笑的味道。奇怪,今天怎麼全是這種冷冷的氣味?

  「我哪有失蹤,行動電話一直開著啊!」秦薔為自己抱屈。

  「可是妳有十天沒打電話回家,媽還以為妳被那個什麼音樂總監拐走了。」

  「文森特?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媽怎麼總是胡亂猜測。」

  「要她不胡亂猜測也行,只要妳說出品一的親生爸爸是誰就好。」

  秦薔大聲歎氣,今天除了好幾次聽到那種冷冷的口氣之外,還總是遭遇這種被人百問不厭的問題,她忍不住起了壞心,「說起來,好歹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了,那妳的終身大事什麼時候解決呢?」

  「我回頭再打電話給妳!」秦靈在兩秒鐘內摔斷她的電話。

  秦薔握著電話苦笑,本來想說的話沒能來得及說,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需要說了。

  電話再度響起,沒想到是牧神一的號碼。

  「還有什麼事嗎?」她有些奇怪,他在開車的時候從來不打電話的。

  「我想……下個星期我陪妳去看品一吧!」

  他低沉的聲音讓她一愣,不由得反問:「你說什麼?」

  「我說完了,相信妳也聽到了,回頭我再和妳聯絡。」他的電話向來乾脆俐落,很少有超過一分鐘的時候。

  又一次聽到嘟嘟聲,秦薔望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燈海,思緒陷入一陣恍惚。

  她所認識的牧神一似乎有些變了?他的專橫跋扈、獨斷專行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比以往更加沉穩冷靜的氣質。現在的他不會像以前那樣用狂熱傲然的眸子和她對視,而是經常在她不注意時,遠遠地在某個角落凝視她。

  這樣的牧神一讓她覺得陌生,不是疏遠的陌生,而是一種……該怎麼說呢?心動的陌生?生怕自己會掉進某個不知深淺的漩渦,再也跳不出來。

  他為什麼要答應回去看品一?推掉那麼多重要的工作,不怕給自己帶來麻煩?最重要的是,如果品一這個私生子的身份一旦暴露在公眾面前,對他和她在事業方面的影響是無法估計的。他做事向來反覆斟酌,考慮後果,從她認識他到現在,只有一件事讓他失態,那就是品一出生的那天。

  那一天,好像是很久遠以前的事,又好像才剛發生沒多久。

  還記得那天他像瘋了一般衝進她所在的醫院,將她的手握得生疼,大聲喊,「妳這個瘋女人!白癡女人!好吧,如果妳要下地獄,我陪妳一起下好了!」

  那一刻,是她一生中最痛苦也是最幸福的時刻,在這種痛苦和幸福中暈厥過去的時候,她沒有想過兩人的未來。她一生要強,處處爭勝,牧神一是她的情人,卻更像是她的對手,從相識到同居,一直到生子,她所做的每件事都彷彿要和他比個高低。

  真是好笑,怎麼會有這種瘋狂又幼稚的人,竟拿感情來做戰利品?而為什麼這種瘋狂又幼稚的人,會在這世上同時存在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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